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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叔|分手20年，复合后，我和他都傻了眼

01
咖啡馆的灯 ， 打在方素的脸上 。
她双手捧着一杯热茶 ， 局促地坐着 。
这是和徐海明分别12年后 ， 第一次见面 。
寒暄的话 ， 进门之前就已经说了 ， 此刻双方正处于没找到新话题的冷场阶段 。
方素很不自在 ， 她能感觉到徐海明也不自在 。
过了好一会儿 ， 徐海明才说：“听说 ， 你离婚了 。 ”
方素愣了一下 ， 呆呆地点头 。
徐海明说 ， “我 ， 我也离婚了 。 ”
方素不自觉地啊了一声 ， 同时抬起头碰上徐海明的目光 ， 两人都没说话 ， 却又仿佛说了很多 。
如果不是那件事 ， 他们现在应该会是恩爱的夫妻 。
至今想起来 ， 仍觉得有锥心之痛 。
南叔|分手20年，复合后，我和他都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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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9岁那年 ， 方素跟着父母 ， 从浙江搬来福建定居 。
搬进来第一天 ， 徐海明趴在围墙上露出半个脑袋 。
她怯怯地看了他一眼 ， 结果徐海明一声惨叫 ， 从围墙掉了下去 。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见 。
虽然住隔壁 ， 但两家还不熟 ， 自然不打交道 。
方素也不太敢到院子外面去 ， 对她来说 ， 这是陌生的领地 。
她经常从门缝里往外看 ， 偶尔会看到徐海明在外面的树下玩 ， 有时也能听见徐海明被他妈打得满屋子乱叫 。
徐海明高高壮壮 ， 浓眉大眼 ， 看上去有点凶 ， 所以方素妈叫她去和徐海明一起玩时 ， 她每次都直摇头 。
但他们年龄相仿 ， 开学就变成了同学 。
方素站在讲台上 ， 用温州口音做自我介绍时 ， 全班人都静静地听着 ， 而徐海明直直地望着她 。
一节课的功夫 ， 所有人都知道她跟徐海明是邻居了 。
方素初来乍到 ， 只认识徐海明 。 尽管他们从未说过话 ， 但他成了方素心里的一根定海神针 。
徐海明性格活泼 ， 当晚放学就跟方素一起回家 。
方素才知道 ， 徐海明只是长得凶 ， 其实很温和憨厚 。
只用了一个礼拜 ， 她就开始跟着徐海明满镇子乱窜了 。
方素渐渐学会闽南语 ， 徐海明也能听得懂温州话了 。
两家父母也跟着相熟起来 。
03
方素喜欢徐海明 ， 是13岁那年 。
她一早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 但徐海明还是个木头 ， 每天只想着玩 。
他性格好 ， 跟所有的女生都聊得来 。
方素隐隐的生气 ， 徐海明不明所以 ， 但每次都耐心地哄她 。
偶尔 ， 徐海明也会有懂事的时候 。
比如 ， 方素经历人生初潮 ， 放学的路上染红了裤子 ， 徐海明看见后立刻脱了外套给她 ， 方素尴尬得快哭了 。
后来 ， 方素问他为什么会帮她 。
他挠挠头说 ， 怕她被人笑话 。
方素的心 ， 像被塞了一块糖 。
方素整整喜欢了徐海明3年 ， 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
那时他们已经念高中了 ， 在学校住宿 。
情人节的时候 ， 班里的小情侣都开始暗戳戳地约会 。
县城里开了第一家电影院 ， 方素鼓起勇气问徐海明 ， 要不要去看电影 。
徐海明爽快地答应了 。
方素又说：“算了 ， 不去了 ， 电影厅里都是情侣 。 ”
徐海明说 ， 那好吧 。
方素气得半死 ， 只能默默地生气 。
徐海明仿佛在爱情方面 ， 发育迟缓 。
方素都暗示到这个份上了 ， 徐海明依然不解风情 。
方素闷头在宿舍睡觉 ， 过了十分钟 ， 宿管阿姨上来敲门 ， 说有人找 。
下去一看 ， 竟然是徐海明 。
方素以为他终于开窍了 ， 结果听到他说 ， 谁说不是情侣就不能看电影了 。
方素长长地叹了口气 ， 跟着徐海明去了 。
看完电影后 ， 方素忍不住跟徐海明表白了 。
她直白地问他 ， 你喜不喜欢我？
徐海明惊呆了 ， 愣在那半天 。
方素眼里涌起一层水雾 ， 转身要走 ， 徐海明拉住了她 。
“这种话 ， 应该我来吧 。 ”
方素停住 ， 回头看着徐海明 。
他挠挠头 ， 害羞但一本正经地说：“其实 ， 我喜欢你好久了 ， 我怕你看不上我……”
方素呆了又呆 ， 徐海明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 温暖直达心底 。
回去的路上 ， 月光特别亮 ， 照在他们身上 ， 晚风轻轻吹着 。
这一晚 ， 方素永远都记得 。
04
方素跟徐海明的恋爱 ， 到18岁之前都算顺利 。
高中毕业后 ， 方素和徐海明都没继续上大学 。
方素在新开的超市做收银员 ， 徐海明子承父业开短途货车 。
约会不像在县城那么便利了 ， 小镇上走到哪 ， 都躲不开熟人的目光 。
徐海明想 ， 反正要结婚的 ， 直接跟家里说吧 。
方素犹犹豫豫 ， 才18岁 ， 万一家里不同意怎么办 。
徐海明说 ， 只要我们够坚定 ， 什么事都不会有 。
方素想也是 ， 反正将来要结婚的 ， 干脆不躲了 。
他们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 ， 不到半天 ， 双方父母就知道了 。
方素妈妈开诚布公地跟女儿谈了 。
方素家就一个女儿 ， 按规矩 ， 徐海明要么入赘 ， 要么生孩子跟女方姓 。
方素绞着手指头 ， 低头听着 。
徐家也差不多 ， 平时说话都很大声的徐爸爸 ， 今晚也捏着嗓子说了 。
“当然不能入赘 。 ”
晚上 ， 家人都睡了 ， 两人偷偷趴在围墙上见面 。
徐海明说 ， 没关系 ， 不管怎么样 ， 咱们都要在一起 。
方素说 ， 好 。
她不在乎入不入赘 ， 孩子的姓氏更无所谓 ， 但是父母的想法 ， 她也要考虑 。
徐海明说 ， 入赘 ， 我爸妈肯定不会答应 。
两人沉默一阵儿 ， 徐海明面露难色地说 ， 哥们给他出了个主意 。
什么主意？
徐海明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完 ， 方素瞬间红了脸 ， 但也没有拒绝 。
徐海明哥们出的主意是 ， 晚上 ， 他悄悄爬到方素房间 ， 他们家只有一墙之隔 ， 第二天一早 ， 大家就都知道了 。
但商量的结果是 ， 方素跟徐海明去开房 ， 镇上那时只有一家旅馆 ， 等明早他们一出来 ， 就人尽皆知了 。
如果去方素家 ， 可能会被方素的爸爸揍一顿 。
徐海明想 ， 这也好 。
一个礼拜后的一个晚上 ， 方素等全家都睡后 ， 偷偷溜出来跟徐海明第一次踏进了旅馆 。
然而 ， 就在这晚出事了 。
05
是煤气泄漏 ， 等方素回家才发现 。
满屋子都是煤气味 ， 因为天气冷了 ， 连窗户都没开 。 方素飞快地打了120 ， 又跑来敲徐海明的门 。
徐海明过去一看 ， 她爸妈像睡着了一样躺在床上 ， 只是没了呼吸 ， 脸也已经成了青紫色 。
方素只觉得天都塌了 。
120赶来 ， 医生说 ， 没救了 ， 太晚了 。
方素完全无法接受这件事 ， 连吃饭睡觉都成了问题 。
是徐海明一家出钱出力帮忙 ， 尤其是徐海明跑前跑后 ， 连火葬场都是他替她去的 。
方素呆呆地 ， 眼泪不止 ， 她说 ， “如果我在家 ， 也许我会察觉 ， 就不会出事了 。 ”
徐海明抱住她 ， “也有可能 ， 你也会一起死 。 ”
方素笑了 ， “也许我本就该死 。 ”
徐海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 只是紧紧抱住她 。
徐海明父母也很悲痛 ， 让徐海明彻夜守着方素 。
他们还说让方素住到家里来 ， 等到了年纪就给他们办婚礼 。
方素愣愣地不说话 。
不过两天的时间 ， 她整个人瘦得脱了相 。 而徐海明也瘦了一大圈 ， 他日夜守着方素 。
她不睡 ， 他也不睡 ， 她哭 ， 他就抱着她 。
方素的外公外婆和舅舅从温州赶过来 ， 说要把方素带回温州 。
徐海明瞬间红了眼眶 ， 嘴唇抿成一条缝 ， 问：“那我呢？”
方素说 ， “对不起 。 ”
尽管徐海明说那是意外 ， 方素依然无法接受父母死去的那晚 ， 她却和徐海明在旅馆过夜 ， 只要想起来就觉得窒息 。
她把一切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 一脸悲痛欲绝 。
徐海明太了解她 ， 看出她眼里的决绝 。
两人站在门口 ， 沉默不语 ， 空气里都弥漫着悲伤 。
终于 ， 徐海明说 ， 那你走吧 。
06
方素带着父母的骨灰 ， 回了温州 。
走之前 ， 徐海明跟人借了一辆旧旧的桑塔纳 ， 载他们去火车站 。
一路上 ， 方素都没说话 ， 徐海明也不说 。
半路的时候 ， 徐海明哭了 ， 他假装下车去洗手间 ， 方素看见他抬手擦了擦眼睛 ， 回来时 ， 双眼通红 。
方素说 ， 对不起 。
徐海明没说话 ， 他开着车 ， 要送最爱的人离开 。
这未免太残忍 。
方素还沉浸在失去父母的悲痛和自责里 ， 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 只觉无限迷茫 。
方素永远记得这一幕 。
徐海明把她的行李从后备箱拿下来 ， 递给她的时候 ， 手都在抖 ， 她听见他问她 。
“你还会回来吗？”
方素心里一阵刺痛 ， 懵懵地摇了摇头 。
毕竟温州到福建 ， 距离不短 。
方素就这样走了 ， 回到了温州 ， 跟着外公外婆和舅舅生活 。
一晃近20年 。
这次方素回福建 ， 是处理户口问题 ， 当年她走得急 ， 户口一直没迁走 。
2010年 ， 她结婚时 ， 也回来过一次 ， 因为户口本丢了 ， 要补办户口本 。
她去找过徐海明 ， 只在门口 ， 远远看了一眼 。
既然要嫁人了 ， 就不必横生枝节 。
28岁的徐海明 ， 变得瘦长 ， 货车换了一辆新的 ， 停在门口 。 隔壁那间她曾住过的房子 ， 也换了主人 。
那次 ， 方素想过把户口迁回去 ， 但最终还是没迁 。
如果连户口都迁走了 ， 那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
但这次 ， 她离婚了 ， 孩子要落户在她的户口上 ， 迁回温州 ， 将来也方便 。
没想到刚来 ， 就遇到老同学 ， 几分钟后徐海明就知道了 。
他们都年近40 ， 中间隔着20年的光阴 ， 方素想 ， 见一见也无妨 。
往事早已经成烟 ， 这次户口迁走 ， 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 。
本以为可以像老朋友那样话别 ， 谁知两人都说不出话来 。
徐海明叹了口气 ， 说起了自己的婚姻 。
他快30岁才结婚 ， 娶的是外地老婆 ， 孩子才两岁 ， 她就跟别人好上了 ， 两人离了婚 。
因为她说他不爱她 ， 他无从辩驳 ， 他老婆不想要孩子 ， 他就一个人养孩子 。
方素安慰了两句 。
徐海明又问 ， “你呢 ， 为什么离婚？”
方素笑了笑说 ， “家暴 。 ”
徐海明放在桌上的手 ， 瞬间握成了拳头 ， 语气硬硬地说：“什么玩意 ， 打女人 ， 离了好 。 ”
方素喝了口茶 ， 没说话 。
徐海明又问她 ， 什么时候走？
方素说 ， “明天上午 。 ”
徐海明喝了一口冷茶说：“那 ， 晚上一起吃饭吧 。 ”
方素没有拒绝 。
07
20年 ， 镇上的变化很大 。
徐海明特意挑了一家老店 ， 以前他和方素经常来吃 。
方素坐进店里 ， 回忆就扑面而来 。 两人的隔阂 ， 也一点点消融 。
方素看着对面的徐海明 ， 已经隐约有了啤酒肚 ， 额前的头发都不如从前丰茂 。
再也不是从前的少年了 。
而她比上学时更瘦 ， 操劳和疲惫都刻在眉宇间 ， 她的眉头上有个三厘米左右的疤痕 ， 那是前夫留下的 。
徐海明也看见了 。
两人回忆从前 ， 说到动情处 ， 他忽然说 ， “如果是我 ， 我绝不会让你受这样的苦 。 ”
方素一听 ， 心就酸了 。
她不是没有后悔过 ， 但当年的她确实没办法说服自己留下来嫁给他 。
也许 ， 这就是命运吧 。
吃完饭 ， 徐海明送方素去旅馆 。
两人站在酒店门口 ， 仿佛千万言语要说 ， 但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 ， 再见 。
那一夜 ， 方素彻夜未眠 ， 徐海明过去和现在的样子 ， 还有父母死去的场景 ， 交替在她脑海里浮现 。
早晨 ， 方素一下楼就看见了徐海明 。
他说 ， 他送她去火车站 。
像当年一样 ， 两人都沉默着 ， 方素也希望路再长一点 ， 时间再慢一点 ， 但现在修了高速 ， 只用了从前一半的时间就到了 。
她进安检之前 ， 徐海明跟她交换了微信 ， 说了一句再见 ， 但她知道 ， 不会再见了 。
这一生 ， 都不会再见了 。
08
方素忙了几日 ， 户口才搞定 。
孩子已经上初中 ， 在学校寄宿 ， 她在一家公司做出纳 。
那天 ， 她下了班 ， 忽然接到徐海明的电话 。
他问 ， 晚上能不能请他吃个饭 。
方素愣了半天 ， 才明白他是来温州了 。
徐海明说 ， 他刚好来送货 。
方素不好拒绝 ， 或者说根本不想拒绝 。
在和徐海明重逢后 ， 她就知道 ， 她还记着他 。
回来后也曾期待过徐海明的消息 ， 但他没发过微信 ， 没想到这次会直接来了温州 。
方素换了条裙子 ， 化了个妆 ， 请徐海明吃饭 。
吃完饭 ， 方素又带他去逛了逛 ， 买了些特产让他带回去给孩子 。
徐海明只呆了一晚就走了 。
从这以后 ， 徐海明隔三差五 ， 就来温州一趟 ， 方素才知道他现在专跑福建到温州这条线 。
这其中的用意 ， 方素当然明白 ， 但又不敢明白 。
虽然都离婚了 ， 但都有孩子 ， 更何况温州到福建那么远 。
好在 ， 徐海明每次来都只是跟她吃吃饭 ， 两人逛一逛 ， 有时候下班了 ， 方素也会坐着他的货车 ， 到郊区转转 ， 在货车上吃饭 ， 看日落 。
方素觉得很矛盾 ， 既害怕在一起 ， 又舍不得放弃每一次相见 。
这晚 ， 徐海明卸了货 ， 载着方素把车停在郊区的河边 ， 夕阳特别美 ， 问她要不要在货车上住一晚体验体验 。
方素愣住 ， 摇了摇头 。
徐海明尴尬地笑了笑 ， 开车把她送回了家 。
这次以后 ， 徐海明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再来温州 ， 也没有给她发过消息 。
方素想 ， 也许她让他失望了吧 。
09
半个月后的一天 ， 方素正在看手机新闻 。
忽然弹出一条消息 ， 福建开往温州的一辆货车 ， 在xx路段发生严重侧翻 。
方素吓得半死 ， 那是徐海明的车 ， 她再熟悉不过 。
她立刻打徐海明的电话 ， 但怎么也打不通 ， 方素整个人都在发抖 。
她连鞋子都忘了换 ， 匆匆下楼打了辆车就往事故地点开去 。
在车上 ， 她不断拨打徐海明的电话 ， 但就是打不通 。
车祸路段附近严重拥堵 ， 她只得下了车 ， 往车祸地点跑去 ， 几次跑掉了鞋子 。
是很严重的车祸 ， 三辆货车相撞 ， 围观的人说司机不行了 。
方素不相信 ， 跑去问交警 ， 只说救护车把人都拉去医院了 。
方素又往医院跑 ， 跑到一半手机忽然响起来 。
是徐海明 ， 方素的脑海立刻浮现出当年父母去世时 ， 医生告诉他 ， 没救了的画面 ， 她颤颤巍巍地按了接听 。
一听到徐海明的声音 ， 方素就哭了 。
“吓死我了 ， 吓死我了……”她一边重复这句话 ， 一边泪流满面 。
徐海明却笑了 ， “我没事 。 ”
10
徐海明确实发生了车祸 。
只是他没在车祸中心 ， 只是追尾 ， 他被交警带去做笔录了 ， 手机也关机了 ， 充上电才看到她的电话 。
方素赶去交警大队 ， 一看见徐海明 ， 又是一顿哭 。
这一次 ， 徐海明紧紧抱住了她 。 世界仿佛静止 ， 他们的世界里只有他们 。
徐海明说他要重新跟她在一起 ， 大不了他带着孩子来温州 。 他们已经错过了这么多年 ， 这一次他不想再错过了 。
方素泪流满面 ， “我在来的路上就想过了 ， 只要在一起就行 ， 结不结婚我都无所谓 。 过去的也都过去了 ， 我们还有很长的未来 。 ”
一句话 ， 让徐海明这个快40岁的大男人 ， 红了眼 。
方素说 ， “走 ， 跟我回家 。 ”
他们手牵手走进夜色里 ， 月光很亮 ， 风很轻柔 。
这时 ， 如果有人路过他们 ， 一定会看见他们脸上藏也藏不住的笑 ， 眼里还有残留的泪光 。
一切 ， 仿佛回到了当年 。
【南叔|分手20年，复合后，我和他都傻了眼】两人像个傻子一样 ， 看着对方 ， 看傻了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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