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当谎言重复了一千遍时,谁能保护我们的真实记忆?


北京联盟_本文原题:当谎言重复了一千遍时 , 谁能保护我们的真实记忆?
原创 肖博文 神经前研
澎湃新闻|当谎言重复了一千遍时,谁能保护我们的真实记忆?
本文插图

公投投票站前 , 实验人员向议题的支持者讲述了反对者阵营中的负面新闻 , 支持者们也纷纷主动报出更多细节 , 浑然不知这些新闻纯属虚构;法庭上 , 目击证人发誓他们在惊惶中看到的就是被告 , 直到十年后新的证据浮出水面;审讯室里 , 无辜的人听完警方第五遍绘声绘色的叙述后 , 开始相信自己真的犯下了这些罪行??亚里士多德认为记忆是“蜡板上的刻痕” , 可比起硬邦邦的蜡板 , 橡皮泥之类的材料或许更适合这个比喻——毕竟 , 和橡皮泥一样 , 记忆有着惊人的延展性(malleability) 。 在新的经验和误导性信息(misinformation)面前 , 已有的信息对各类暗示无比易感(suggestible) , 任其填补不存在的细节 , 乃至凭空创造整段事件 。
成为一名邪恶的“记忆篡改师” , 需要掌握哪些技巧呢?一方面 , 你需要了解长期记忆:提取情景记忆时 , 大脑皮层相应的感觉区域会被激活 , 进行所谓皮层上的复现(cortical reinstatement) , 如同观看事件的回放一般 。 回忆过后 , 该段记忆将经历再固化(reconsolidation) , 这一过程使其更易受到其他信息的干扰 。 有研究显示 , 重温一段经历 , 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往往可以巩固这段记忆 , 但那些被提取的细节也更容易遭到误导信息的篡改 。 戈培尔所谓的“谎言重复一千遍就能成为真理” , 大抵就是这一原理吧:反复的宣传 , 将错误的记忆和认知植入德国民众脑中;同时 , 其他信息渠道的消亡 , 使得这些错误记忆难以被更正 。
另一方面 , “记忆篡改师”还需要明白“源记忆”(source memory)的概念 , 保证你的目标会将取自你这一方的“记忆”与来自自身感官体验的记忆混淆:源监控框架(source monitoring framework , SMF)认为 , 在记忆提取时 , 大脑会根据记忆的特点判断其来源——是真实体验 , 是想象 , 还是他人的叙述?举例来说 , 更加清晰的记忆更有可能是真实的 , 而以第三人称视角展开的记忆更有可能来自想象 。 另外 , 根据回忆时具体需求的不同 , 我们的“监控系统”也会采用不同的标准判断记忆的真伪——证人往往会更加注重细节 , 而接受心理治疗者就不一定了 。 因此 , “记忆篡改师”需要让被“植入”的记忆格外生动 , 同时也不能引发受害者的怀疑 。
回过头来 , 在这个“后真相时代” , 我们作为海量信息的受众 , 又将如何保护自己的现实 , 形成准确的记忆呢?是否有一些简单的小窍门 , 可以让人对误导性信息保持警惕?脑成像技术是否可以帮助我们理解乃至区分真实和虚构的记忆?近日 , 来自费尔菲尔德大学和塔夫茨大学的研究团队在《美国国家科学学院院刊》(PNAS)上发表了他们的研究 , 探讨这些问题 , 并特别关注预警的保护性作用 。
澎湃新闻|当谎言重复了一千遍时,谁能保护我们的真实记忆?
本文插图

图一:Karanian et al.(2020)所使用的实验方案
他们的行为学实验如上图所示:每名志愿者都会观看一段黑白默片 , 内容是一伙人抢劫珠宝店的过程 , 期间没有任何对白 。 随后 , 他们会接受一组记忆测试 , 考察再认记忆(recognition memory) 。 这一测试旨在促进记忆提取:那些被重复激活的记忆 , 将更容易被误导信息影响 。 接下来 , 所有人都会收听一段音频 , 里面讲述了默片中发生的事 。 有些音频会趁机引入误导性信息 , 例如把“有人移动了那尊花瓶”说成“有人移动了那只碗” 。 所谓“预警” , 就是告知一部分志愿者说 , “这段音频的来源不明 , 因此其准确性无法核实 , 请仅根据视频内容而不是音频内容回答(之后的记忆测试)” 。 值得注意的是 , 有些预警是在音频播放前给出的 , 还有一些是听完后才说明的 。 最后 , 志愿者们又完成了一组记忆测试 , 其结果将体现误导性信息和预警的作用 。 同时 , 另外一批志愿者还在功能性核磁共振仪(functional 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 ,, MRI)中完成了这些实验 。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