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新晋诺奖得主露易丝·格丽克与我们期许的“伟大”颇有距离


北京联盟_本文原题:新晋诺奖得主露易丝·格丽克与我们期许的“伟大”颇有距离
原创 廖伟棠 凤凰网读书
澎湃新闻|新晋诺奖得主露易丝·格丽克与我们期许的“伟大”颇有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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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时间2020年10月8日 , 2020年诺贝尔文学奖颁给了露易丝·格丽克 , “因为她那毋庸置疑的诗意声音具备朴素的美 , 让每一个个体的存在都具有普遍性 。 ”露易丝·格丽克是第16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女性;也是继鲍勃·迪伦之后 , 本世纪第2位获得该奖的美国诗人 。
但同时 , 关于这个名字与诺奖得主是否足够匹配 , 也存在争议 , 其中一种观点是——格丽克是一位优秀诗人 , 但还称不上“伟大” 。 评论人廖伟棠认为:瑞典学院也许是想重塑当年“发现”辛波丝卡所带来的影响力 , 但他们的傲慢又令他们选择了一个相对冷门的美式主流诗人 , 以证明他们在充满庸才的美国诗坛中“发现”大诗人的能力 。
同为诗人 , 廖伟棠坦言 , “格丽克的诗意‘毋庸置疑’却无法俘获我 。 ”
瑞典学院宣布2020年诺贝尔文学奖授予美国女诗人露易丝·格丽克(Louise Glück) 。 颁奖词称:“因为她毋庸置疑的诗意之声 , 以朴素之美让个体性的生存具有普遍意义 。 ”
这的确让所有中文写作者、非英语圈读者大跌眼镜 , 因为在我们的潜意识序列里 , 格丽克算得上一个优秀诗人 , 但与我们期许的“伟大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颇有距离 。 “毋庸置疑”这四个字过于理直气壮 , 好像有点怯意在 , 但“朴素之美”又大有吸引力——因为过去百年的获奖诗人 , 极少可以用得上这四个字赞美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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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露易丝·格丽克(图片来源:诺奖官网)
其实也是意料中事 , 这是诺贝尔文学奖这几年都在尝试去做的范式转移般的重新自我定义 。 选择一个“普遍性”的诗人 , 把“独立存在”赋予普遍性而不是相反(那是以前那些得奖者做的) , 也许是想重塑当年“发现”辛波丝卡所带来的影响力 , 但瑞典学院的傲慢又令他们选择了一个相对冷门的美式主流诗人 , 以证明他们在充满庸才的美国诗坛中“发现”大诗人的能力 。
悲惨的2020年 , 米兰·昆德拉不可能得奖 , 即使艾略特、米沃什再生也不能 , 伤痕累累的西方社会假装不再需要那种沉重 。 格丽克的大多数诗是非政治化的 , 但也可以说是“泛政治化”的 , 她包治百病 。 但为什么她的诗意“毋庸置疑”却无法俘获我?——这也是不少诗人和诗读者的疑问 , 回答它意味着重新审视格丽克的诗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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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易丝·格丽克
老实说 , 北美当代诗人 , 我的首选当然是加里·斯奈德 , 次选安·卡森 。 后者与格丽克有可比性 , 她诗作前卫 , 拥有极简主义外表下极繁复的意识交错 , 充满近乎悖论的魅力 , 可以说是专业之选 , 当代诗人与之最接近的是特朗斯特罗姆 。
让格丽克成名的是她的咏物诗的极端写法 , 她会离开主题特质重塑特质 , 比如说她成名作《野鸢尾》里写野芝麻、雪花莲 , 不是写“你知道什么是冬天;那么绝望对你应该有意义” , 相反 , 格丽克写的是“你知道什么是绝望;那么冬天对你应该有意义” 。 比较美国诗歌经典——史蒂文斯的《雪人》(灵石译)“人必须用冬天的心境/去注视冰霜和覆着白雪的/松树的枝桠……才能不因为风声/以及这片土地上/叶子的声音 , 想到/任何悲惨的际遇……”可见格丽克诗思维的独特 。
但《野鸢尾》里大量第二人称的设问句、虚拟反问句暴露了她真正的老师——神秘主义者里尔克也热衷于这样与神攀谈 。 在《紫罗兰》里她终于和咏物诗的泰斗里尔克会合 , 触及咏物的内涵:咏神 。 园丁与造物主亲切攀谈的格局也是神秘主义的 , 存在个体被明确抛弃 , 这里只有造物主的好友:作为“神圣夜半之祭司”的诗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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