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7岁男孩问这个民警：“我，可以叫你爸爸吗？”
“为什么偷烟？”民警李洋问 。 对面的孩子不过十五六岁 ， 他抬头看着李洋 ， 眼神没有避讳 ， “为了分给兄弟们 ， 有面子 。 ”
听见孩子的回答 ， 李洋心里一沉 。 这个孩子的背后 ， 必然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 因为缺爱 ， 所以他在同龄人的相处中寻求认可 。 让孩子认罪并不难 ， 但如何让孩子学会做人 ， 这让李洋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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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洋 ， 一个老民警 ， 有着10年重案审查经验 。 2019年 ， 他转入北京市公安局海淀分局未成年人案件审查中队 ， 开始走进了这些“迷途羔羊”的世界 。
相对于之前的工作来说 ， 未成年人案件审讯难度并不大 ， “这些少年们三观还不成熟 ， 心智也不健全 ， 一问就把所有都招了 。 ”然而 ， 那些看似简单的事物 ， 其实并不简单 。 正是因为未成年人的三观不成熟、心智不健全 ， 等到回归社会时 ， 又极易被蛊惑 ， 走上违法犯罪的老路 。
一年时间 ， 300多起……李洋从这些参与审讯的未成年犯罪案件中 ， 逐渐摸索出一个结论：“他们缺的 ， 是理解和尊重！”
“每起案件背后 ， 都有一个破碎的家庭”
让李洋印象最深的 ， 是一起盗窃案的嫌疑人邵华 。 2019年 ， 17岁的邵华因涉嫌盗窃摩托车被警方控制 ， 这已经是他第四次进入审讯室 。 “为什么偷摩托车？”李洋问得直接 ， 邵华也毫不避讳 ， “因为我是个摩托车迷 。 ”
“巧了 ， 我也喜欢摩托车 ， 我十几岁的时候就迷恋那种酷炫的车……”话匣子由此展开 ， 俩人从摩托车型号、性能 ， 到赛车手、比赛项目等 ， 聊了将近两个小时 。 邵华逐渐打开心扉 ， 透露自己年幼丧母 ， 父亲再成家后 ， 他成了没人管的孩子 ， 逐渐加入社会上的一些“小团体” 。
摩托车是“小团体”成员标配 ， 邵华没有钱 ， 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偷 。 母亲去世后 ， 邵华最亲近的人是小姨 ， 每次他被抓提讯时 ， 都是小姨作为监护人在场 。 “其实我想 ， 当不上摩托车手也没关系 ， 我去修摩托车也挺好的 。 ”审讯最后 ， 邵华看着年纪不大、却已花白了头发的小姨 ， 这样说道 。
李洋回忆 ， 他从邵华的这句话里看到了希望 ， 他看到这个孩子在审讯中心态的变化 。 “他意识到要有自己的谋生之道 ， 知道为自己的未来做谋划 ， 这是我们最想激发出的内容 。 ”
“有自信才能抵抗外界不良信息的诱惑”
2019年 ， 邵华被取保候审后 ， 李洋再次找到他 ， 带着他参与了北京超越青少年社工事务所组织的帮教转化活动 ， 希望在社工的带领下改善他偏差的认知和行为习惯 。
李洋还准备了一个摩托车模型 ， 送给邵华并叮嘱他：“你可以执着于理想 ， 但也要纯粹于当下 ， 做一件能让你支持这个理想的事 。 ”
在日后的工作里 ， 像邵华一样的少年 ， 李洋接触过很多 。 面对审讯时 ， 他们总充满警惕 ， 但李洋认为 ， 自己首先要做到的就是给予对方理解和认同 ， “十六七岁的年纪 ， 可不就是谁都不服吗？你如果一味斥责我、打压我 ， 我的对抗情绪就越浓 。 ”
给足这些少年们该有的面子 ， “他们有自信 ， 才能抵抗得了外界不良信息的诱惑 ， 不用去依靠偷窃、打架来获得满足 。 ”李洋说 。
“我 ， 可以叫你爸爸吗？”
李洋的工作中 ， 也时常接触未成年受害者 。 今年4月 ， 辖区派出所转来一起遗弃案件 。 一位60多岁的老人报案称 ， 她的儿子涉嫌遗弃孙子 ， 现在她想争取对孙子的抚养权 ， 帮孩子获得身份正常入学 。
老人的孙子名叫东升 ， 今年不过7岁 ， 因父母离异他自小跟着奶奶生活 。 在父亲前往外地工作后 ， 不再与家中联络 。 6岁时 ， 东升因没有合法身份证明且监护人(父亲)不在身边 ， 无法获得入学机会 ， 奶奶无奈下只得报警 。
第一次见东升 ， 李洋就印象深刻 ， “他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沉稳和懂事 ， 奶奶上下车、走台阶他都扶着 。 ”为了和东升熟络起来 ， 李洋将随车携带的签字笔送给了他 。 逐渐走入东升的世界后 ， 李洋发现 ， 孩子的童年没有父母陪伴 ， 奶奶精力有限也没法带他去动物园、游乐场 ， 参与各种活动 。 那支他随手送出的笔 ， 被东升放在玩具宝盒的最高位置 。 “宝盒”是孩子最重要的物件 ， 里面有小汽车、塑料“宝石”等玩具 ， “因为他从小没有父母关爱 ， 很少有玩具 ， 有点什么东西就当宝贝存着 。 ”这让李洋更心疼东升了 。
东升的就学问题不论是在公安部门、还是教育部门都是首例 ， 李洋在各个部门奔走联络了几十次后 ， 孩子终于在今年9月顺利入学 。
在这个过程中 ， 东升对这个闯入他生活的警察叔叔越来越信任和依赖 ， 他试探性地问李洋 ， “我 ， 可以叫你爸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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