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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词歌赋|【清风典历】九歌山鬼何迷离

诗词歌赋|【清风典历】九歌山鬼何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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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夜晚黑暗的依稀之间 ， 似有一个人伫立于山间 ， 身披霹雳草 ， 腰系女萝带 。……她来到巫山中采灵芝 ， 山中乱石磊磊 ， 葛藤蔓蔓 。她怨恨公子不来 ， 心中怅惘 ， 以致忘了返回 。或许公子也在想念着她吧 ， 或许他只是没有空来相见吧 。山中的她 ， 像杜若草一般的芬芳美丽 ， 喝着石中的清泉 ， 乘着松柏的阴凉 。或许你也在想念着我 ， 却又疑信参半吧 。这时候雷声隆隆 ， 阴雨绵绵 ， 夜猿悲啼 ， 声声不断；山中风起 ， 吹落阵阵萧萧的落叶 。她无助地想念着公子 ， 却只能自己承受这份忧愁 。
【小识】
《山鬼》是屈原《九歌》中之第九篇 。关于《九歌》 ， 东汉王逸解释说是屈原被放逐沅湘之野时 ， 见当地百姓信鬼好祀 ， 每祀则必歌舞以娱神 ， 但歌辞鄙陋难听 ， 屈原遂作《九歌》 。若如此 ， 那《九歌》应作于屈原晚年 ， 其目的仅仅是替百姓做娱神的歌词 。现代学者多认为 ， 《九歌》作于屈原早年受怀王重用之时 ， 目的是求神降福 。
《九歌》是古老的歌名 。《离骚》中有“启《九辩》与《九歌》”“奏《九歌》而舞韶” ， 可知《九歌》传自夏代 ， 渊源甚古 。屈原其实仅仅是借其名而已 ， 这与后世文人作乐府诗有相似之处 ， 而且是“无复傍依”的乐府诗 。再加上楚地方言、楚地风物 ， 都使得这组歌谣既具有民歌风味 ， 又具有浓郁的文人气 ， 有些篇幅甚至有可能寄托着屈原个人的情怀 。
【诗词歌赋|【清风典历】九歌山鬼何迷离】山鬼 ， 即山神；从诗意来看 ， 诗中的山鬼是位女神 。屈原通过山鬼自述 ， 塑造了一位美丽善良、多愁善感、忠于爱情、大胆追求幸福的女神形象 。而且 ， 这女神生活在本色的自然里 ， 她没有浓妆艳抹、披金戴银 ， 而是素装天成 ， 含睇宜笑 ， 芬芳窈窕 ， 行云带雨 ， 饱含清新自然之美 ， 毫无矫揉造作之态 。她深切思恋着意中之人 ， 但期之不来 ， 思之不见 ， 于是她哀伤、疑虑甚至怨恨 。她特别直接 ， 毫不掩饰 ， 本色天然 。
为了烘托清新自然的氛围 ， 屈原放弃了辞采的雕琢 ， 完全不用典故 ， 一任明白如话的语言流淌 ， 诸如“东风飘兮神灵雨”“石磊磊兮葛蔓蔓”“雷填填兮雨冥冥”“风飒飒兮木萧萧”等 ， 既晓畅如歌 ， 又绘景如画 ， 既从语感层面加强了女神的清新自然之美 ， 也从背景上烘托了女神幽冷、凄清的环境和思恋不得的感情世界 。这与《离骚》中融历史、现实、神话、个人心路于一炉的风格 ， 确实有着鲜明的反差 ， 也能说明屈原创作内容与风格的多样化 ， 进而可以印证屈原在文学上蓬勃的创造才华 ， 当然也能印证作为文学家屈原的伟大之处 。
由此 ， 我们再来申述一下屈原及其楚辞对中国文学的贡献 。除了美人香草喻、富丽辞采及浪漫主义对中国文学影响深巨之外 ， 更重要的是 ， 屈原及其楚辞的创作精神 ， 具有为中国文学确定基调、规制路线的重要意义 。屈原有批判 ， 有赞美 ， 有郁愤 ， 有柔情 ， 但无论何种感情 ， 他都有感而发 。应该说 ， 屈原骨子里是坚定的现实主义；但同时 ， 屈原又乘龙驭凤、呼风唤雨 ， 乃至与众神狂欢 ， 这又具有浓烈的浪漫主义外衣 。应该说 ， 他是在深入生活、深刻领悟人生的基础上 ， 在迫切情感发抒需要的前提下 ， 才高度兼容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 ， 从而开创了中国文学华丽、浓情和浪漫的传统 ， 与以《诗经》为代表的朴素、兴寄、务实的传统同为中国文学的两大源头 。这是极为优秀的传统 ， 也是后世都遵循的具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的文学路线 。历史上 ， 凡是遗弃这个传统的作家 ， 都不可能取得好的文学成就；凡是遗弃这个传统的时代 ， 都不可能获得积极的评价；而所有取得成就的作家 ， 无不深入继承和吸纳这个传统的丰富营养 。因此 ， 刘勰所云“其衣被词人 ， 非一代也” ， 实乃中肯之言 。（萧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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