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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户屯的海鲜

看到这个题目 ， 很多人都会觉得奇怪 ， 你出生的那个张户屯不是处于松花江沿岸吗？怎么会有海鲜？尤其是你小时候 ， 那可是物质匮乏的时代啊 。 如果我告诉你有 ， 你会不会觉得很奇怪？你要是不信 ， 我就给你说说我们那时候能吃到的海鲜 。第一名：海带 。是的 ， 海带 ， 就是张教授推荐的那种海带 。 如果有人说海带不是海鲜 ， 我掐死他 。 我小时候 ， 海带是少有的几种不要票的东西 ， 无论是供销社还是城里的商店 ， 你走进去绝对会闻到一股浓浓的海带味 。 关键是海带便宜 ， 花一块钱买一捆干海带回家 ， 能吃上好久 。海带可以凉拌 ， 也可以炒土豆片 ， 炒干豆腐片 ， 跟白菜或者豆腐一起炖 。 我家吃海带的时候不少 ， 主要是当时我家的那个邻居日本翻译官告诉我妈 ， 吃这个不容易得粗脖子病 。 当年 ， 东北农村粗脖子病很严重 ， 你经常会看到有人挺着个粗脖子样子很是吓人 。 我妈厨艺不好 ， 只会海带炒土豆片 ， 海带炒干豆腐 ， 炖白菜炖土豆 ， 别的做法我从未见过 。由于她厨艺不好 ， 所以 ， 我很不爱吃海带 。 但是 ， 我这人又很听那个日本翻译官的话 ， 所以 ， 我还是硬着头皮吃 。 可能正因为如此 ， 我和弟弟从来未得过粗脖子病 。第二名：虾片 。直到现在 ， 我也不知道号称虾片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用虾做的 ， 因为 ， 我总觉得那种东西的味道怪怪的 。 现在某些餐馆里也有这个东西 ， 一般都用来做装饰 ， 但是 ， 我小时候 ， 虾片可是坐席才能吃上的东西 。 那时候农村人结婚 ， 坐席的时候 ， 一律是会上来一盘炸虾片的 。 只要一上来 ， 我们这些孩子就会搂席 ， 瞬间就会抢光 ， 很多时候还抢不到 。当年坐席有四道菜是我们必抢的 ， 另外两道分别是：炸丸子 ， 不过那时候的丸子不是肉丸子 ， 而是用剩高粱米饭做的 ， 不过 ， 那时候油炸食品少 ， 即便是高粱米饭做的 ， 我们也是照抢不误；炸豆梗儿 ， 说是豆梗儿其实跟任何豆子没关系 ， 是用白面和苞米面混合掺入糖精后油炸 ， 不过 ， 有时候并不好吃 ， 因为 ， 有时师傅掌握不好糖精的量或者搅拌不均匀 ， 会发苦 。老百姓家里平时是买不起这个的 ， 不过我们大队书记家经常吃这个 ， 而且一炸一大盆子 ， 白白地放在门口 ， 让我们这些孩子好生羡慕 。第三名：咸刀鱼 。说是刀鱼 ， 跟现在江浙地区卖得很贵的长江刀鱼毛关系没有 ， 跟现在海鲜市场上常见的秋刀鱼也没关系 ， 这种鱼其实就是咸带鱼 。 而且是质量很差的咸带鱼 ， 小小的 ， 扁扁的 ， 刺很多 ， 很多时候都是变质的 ， 吃起来臭臭的 ， 粉粉的 。这种咸刀鱼不是买的 ， 而是分的 ， 因为我们小时候见过各种票证 ， 布票 ， 粮票、棉花票、豆腐票、粉条票、香烟票、自行车票......唯独没见过刀鱼票 。 我不知道城里人怎么吃到的咸刀鱼 ， 反正我们农村都是生产队分的 ， 一人一年分二斤 ， 小孩减半 。 运气好 ， 分的是中段 ， 运气不好都是头尾 。农村人吃咸刀鱼只有两种办法 ， 一 ， 煎 ， 放锅里煎得干巴巴的 ， 用来吃粥 ， 什么高粱米粥 ， 什么大碴粥 ， 什么小米粥等等；另一种就是炖白菜 ， 不过那时没有油 ， 这种炖法很腥 ， 往往很难下咽 。第四名：卤虾酱这个东西供销社里偶尔会有 ， 但是 ， 我们却不常买 。 因为它并不干净 ， 除了能从里面吃出小鱼小虾小螃蟹外 ， 有时还会吃去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 况且 ， 这个东西蘸野菜并不好吃 ， 只能拿来炒白菜啥的 ， 有股怪味 。 或者是吃大饼子窝头之类的 ， 拿这个抹上 。 我也不喜欢 ， 腥臭 。 我曾看见过一个著名的投机倒把分子拿这个拌面条 ， 唏哩呼噜地吃 ， 我当时就想：这能吃吗？但不管怎么样 ， 这种东西虽然名声不佳 ， 却也是那个时代少有的东西 。第五名：明太鱼这是一种产自日本海的鱼 ， 肉质很粗 ， 并不好吃 。 而且 ， 都是冻成一坨一坨的 ， 去了头部 ， 据说明太鱼头里有虫 ， 是不是我们也不知道 。 但不管怎么样 ， 这个东西是海产品 ， 是肉 ， 吃起来还是比酸菜萝卜强 。记忆中 ， 除了七三年春节的明太鱼是生产队分的 ， 其他时间都要去买 ， 也不贵 ， 记得是一毛钱一斤 ， 买回来炖土豆或者炖豆腐 ， 虽然味道不咋地 ， 但毕竟是鱼 。除此之外 ， 我们再也不知道什么是大海的滋味了 。 若干年后 ， 我第一次去大连 ， 看到市场上琳琅满目的海产品 ， 我跟我一个小学在一起 ， 后来回大连 ， 在港务局工作的同学叹息：生长在海边太幸福了 ， 我小时候 ， 最常吃的海鲜就是海带 。 谁知 ， 他笑了 ， 说：你以为大连人那时就能经常吃到海鲜？照样吃不着 。 好的 ， 被渔业社上交了 ， 差的 ， 被供销社统购了 。 老百姓想吃？对不起 ， 凭票 。 我有些不服 ， 说：那你们总能去海边检点什么回来吃吧吧？他撇撇嘴 ， 说：你不知道割资本主义尾巴的事儿？我们吃点鱼底子都是改善生活 。但不管怎么样 ， 我觉得大连人还是比我们强 ， 尽管他们那时候吃海鲜也少 ， 甚至有时候吃不着 ， 但总比我们张户屯的人幸福的多吧！当然 ， 我现在还有个保留节目 ， 那就是：有时跟东北人聊天 ， 他们一说小时候没吃过海鲜我就怼他们：你没吃过海带啊？你没吃过盐啊？海带不是海鲜 ， 盐不是海鲜？每到这时候 ， 大家都会哈哈大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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