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电影|想当年|导演尹力:我的“九月”( 六 )


儿童电影|想当年|导演尹力:我的“九月”
本文插图
尹力和李建国 , 想想再拍在1990年 , 我们保留了电影手工制作的质感和状态 , 和今天所谓工业化、数字化的制作比较起来 , 物质条件九天九地之分 , 现在可能缺了点什么?缺了内心的由衷 。 今天拍电影真幸福 , 非线剪辑、多少个监视器支着 , 就看你想怎么折腾吧 。 但那时不然 , 真是生憋出不少土法子 。 我和李建国找到一台图书馆运书的小推车 , 他坐在上面扛着阿莱3(摄影机型号) , 我推着车 , 边推边喊 , “副导演——孩子往前走!”“那谁——该你入画了!”观众在《我的九月》里看到校园中的嬉闹 , 胡同里的穿梭 , 都是这么拍出来的 。
纪实?我要纪这个时代的“实”
1990年 , 全国最大的事儿就是开亚运会 。 我当时就想 , 这个纪实不能光从形式上跟拍 , 不是流动的长镜头就是纪实 , 一定是要纪这个时代的“实” , 让它有刚刚发生过的质感 。 所以就把背景放在了亚运会开幕式的团体操上 , 当时找到宽街小学 , 他们正在为开幕式排练大型团体操中的武术表演 。
新闻媒体要纪实 , 《我的九月》也是纪实 。 这里面 , 《北京晚报》采访人员骆玉兰的使用(确实有这个人 , 片中角色也是她本人演的) , 再加上影片选取的那段时间的生活 , 不只离现在很近 , 时效感和纪实性很强 , 而且大家都非常关注和熟悉的 , 所以稍有不慎 , 就会假 。 影片不能有编造的痕迹 , 这点 , 从选择故事题材、视角、结构、节奏、每个人物处理的分寸感等等 , 都得特别注意 。 必须让观众相信在银幕上所展示的一切 。 如果在影片里点拨点什么的痕迹多了 , 强调让观众看点什么的设计多了 , 就不行 。 要尽量完整地展现生活流程 , 让观众自己决定取舍 。
在工人体育场彩排的时候 , 我和摄影师一人扛着台机器进场拍摄 , 作为片尾的画面 。
儿童电影|想当年|导演尹力:我的“九月”
本文插图
时任儿影厂副厂长、当代著名作家梁晓声在看完《我的九月》样片后写给尹力的建议《我的九月》公映后 , 好评多多 。 用流动纪实的手法拍摄老北京 , 这是头一遭 。 当时《北京日报》的解玺璋、《北京青年报》的余韶文、《中国青年报》的王永午、《****》的李力这些媒体人一起看完片儿 , 蒙了!尹力是谁?这人什么路子 , 怎么就蹦出来了?两个研究法国电影专家 , 中国电影资料馆馆长陈景亮 , 中国电影家协会的崔君衍 , 他们兴奋地说 , “这是法国巴赞的电影理论在中国电影中的一次生动体现 。 ”
吴贻弓先生当时特别推崇《我的九月》 。 他有句评价:“电影表现出的有组织的无组织状态 , 进而导演美学上有意识的无意识行为 。 ”邀请我带着电影来上海和同行研讨 , 一下飞机 , 张建亚、江海洋来接我 , 老同学见面有啥生分的 , 问候我第一句话 , “册那……”
(电影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组织到一起的 , 但看上去就跟抓拍、灵机一动似的 , 但你细看镜头往那儿一戳 , `不动了 , 众人出来进去 , 一会儿成近景 , 一会又走到纵探处成远景 , 最后人都走光了 , 就剩李丁老爷子喊:“壶开了!” 这全是精心设计的 , 但又像信手拈来一样 。 这些看似无组织的生活状态 , 其选择和调度 , 都经过周密的组织 。 只是以一种看似无意识的行为、无组织的状态呈现出来 。
所以这“生活一片”是有非常浓烈美学追求的 。 我从不否认受到法国新浪潮电影影响 , 这甚至是渗透到了骨子里的 , 包括后来拍《张思德》 。 包括我在90年代拍《无悔追踪》 , 一个电视剧里大量长镜头的运用以及对各个时期历史质感的考较 , 这些选择和表达背后 , 一定有厚积薄发 。 观众可能只看到冰山一角 , 海平面下还有更大的托底和激流 。 所以 , 我说学导演 , 专业课不说了 , 第一应该是个杂家 , 第二就是所有文学艺术的养分都要汲取 , 这和社会经验、视野一道构成你执导水平的团体总分 。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