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女不知亡国恨”的后庭花到底是什么

“商女不知亡国恨 , 隔江犹唱后庭花 。 ”“后庭花”到底是什么?“商女不知亡国恨”的后庭花到底是什么
作者:我方团队张嵚一、直击人心的“后庭花”唐武宗会昌六年(846)深秋 , 43岁的杜牧由池州刺史调任睦州刺史 , 赴任路上途径金陵 , 正停靠在金陵秦淮河畔 。 那个秋风清冷的夜晚 , 目睹着秦淮河两岸灯红酒绿的热闹 , 聆听着水气里的靡靡之音 , 却又忧心着大唐王朝的家国命运 。 百感交集的杜牧 , 也就当场写下他那首流传后世千年的名作《泊秦淮》:烟笼寒水月笼沙 , 夜泊秦淮近酒家 。 商女不知亡国恨 , 隔江犹唱后庭花 。“商女不知亡国恨”的后庭花到底是什么
身为唐代史学家杜佑的亲孙 , 亦是享有“小李杜”名号的晚唐大诗人 。 家学渊源深厚的杜牧 , 一直把“咏史诗”作为重点题材 。 他总是能把发人深思的历史往事 , 不动声色“化入”到情景交融的描述里 , 比如那“山顶千门次第开”的热闹里 , 是“一骑红尘妃子笑”的盛唐活剧 。 那乐游原上“长空澹澹孤鸟没”的景致里 , 更是“看取汉家何事业”的咏叹 。 但这首《泊秦淮》 , 却更是杜牧“咏史”里的大手笔 。就是在《泊秦淮》的四句里 , 作者先写那水月朦胧的秦淮河月色 , 再写“近酒家”的匆匆行程 , 然后就是在这孤冷景色下 , 靠近灯火通明的喧嚣 , “不知亡国恨”“犹唱后庭花”的呐喊扑面而来 , 刹那间直击人心 。 如此风格 , 恰如明朝人杨慎对杜牧的那声感叹:“豪而艳 ,宕而丽 , 于律诗中特寓拗峭 , 以矫时弊” 。而与这充满忧思呐喊的诗风 , 一道常引起后人热议的 , 更有诗中的一桩“八卦”:这叫“商女”一个劲隔江弹唱 , 撞击多少读者心灵的“后庭花” , 究竟是啥?二、“加强版”的“堕落史”在这昔日南陈王朝的“故都”金陵 , 写一首“咏史”的诗 , 杜牧笔下的“后庭花” , 就是南陈“亡国之君”陈后主的“代表作”:《玉树后庭花》 。《玉树后庭花》 , 是陈后主创作的六支“清商乐曲”之一 。 其词也是以白描手法为主 , 无论是那“丽宇芳林对高阁”的景致 , 还是“妖姬脸似花含露”的风情 , 虽堪称是南北朝诗词史的高峰 , 但比起后来的唐诗宋词来 , 却充满着浓浓的庸脂俗粉气 , 境界差着档次 。 公认“靡靡之音”的代表 。 但即使是这“靡靡之音” , 却也充满着独特的历史价值——陈后主作死亡国的见证 。“商女不知亡国恨”的后庭花到底是什么
作为中国古代史上挂了号的“文青”皇帝 , “玩文学”上瘾的陈后主陈叔宝 , 素来很“会玩” 。 登基后就建造高数十丈的华美宫殿 , 楼阁栏杆都用昂贵的沉香木打造 , 楼阁各处布满金银珠宝 , 楼下种满奇花异草 。 为这“大排场” , 陈叔宝不惜“征取百端” , 恨不得把国家掏空 。 然后就带着宠臣搂着美人 , 天天在里面唱着“靡靡之音” , 变着花样享受人生 。 也终于不作不死 , 被隋王朝一顿强攻打得稀里哗啦 , 他自己连同几个宠妃 , 也被隋兵从井里活活捞出来……这全程“作死”操作里 , 都少不了“靡靡之音”《玉树后庭花》来“助兴” , 所以哪怕到了唐朝年间 , 《玉树后庭花》也十分知名 , 唐太宗年间的御史大夫江淹 , 就吐槽这《玉树后庭花》是“亡国之音” , 盛唐“诗仙”李白更嘲笑说“天子龙沉景阳井 , 谁歌玉树后庭花” 。 不止生动还原了陈后主的作死现场 , 还给不久后的大唐“安史之乱” , 来了句小小的神预言 。既然李白都用过了这典故 , 为何近一个世纪后 , 杜牧还要再用一次?因为在杜牧生活的年代里 , 比起彼时大唐权贵们的私生活来 , 南陈后主的“后庭花式奢靡” , 早就是小儿科 。杜牧生活的年代 , 已是大唐日落西山的晚唐 。 唐王朝的经济军事国力民生 , 各方面都蒸蒸日下 , 唯独高官贵族们的私生活蒸蒸日上 。 唐王朝大小官僚权贵们 , 常年奢靡成风 , 大诗人白居易的诗里形容说 , 长安高官的住宅都是“栋宇相延连 , 一堂费百万” 。 李德裕等宰相们一顿饭“其费约三万” 。 这还都是些“能臣” , 至于一般的庸臣 , 那更是“曾无愧耻” 。 变着花样享受 。“商女不知亡国恨”的后庭花到底是什么
秦淮河上那“不知亡国恨”“犹唱后庭花”的景象 , 就是晚唐高官富商们“夜生活”的写照 。 这“不知亡国恨”的生活 , 谁拿钱买单?当然是不停搜刮民脂民膏 。而与这奢华场面相对应的 , 却是晚唐年间越发艰难的民生 。 就是在杜牧写下《泊秦淮》的唐朝会昌年间 , “入唐求法”的日本僧人圆仁 , 就看到山东淄博地区的农民 , 吃的都是“粗硬”的“栗饭” , 而且吞咽时“吃即胸痛” 。 这都还算是晚唐农民里“条件较好的” 。 更多的贫民 , 甚至连盐都吃不上 。 唐穆宗年间的老百姓常“淡食动经旬月” 。 这 , 都还是晚唐“中兴”年间的生活水平 。到了更加混乱的唐末年间 , 以大臣皇甫枚的叹息说 , 乡村的民妇几乎都“著黄故衣” , 老百姓“冻无衣 , 饥无食” 。 皮日休笔下的唐朝贫民 , 竟要把野菜“几曝复几蒸 , 用作三冬粮” 。 一边是变着花样的“豪奢” , 动辄一餐数万钱的高消费 , 一边却是“野菜都吃不上”的寒苦民生 。 整个的大唐王朝 , 就在这样的奢华中悄然割裂 , 直到变成黄巢起义的天崩地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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