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每日电讯|高寒无人无路无图,他们跋涉2000多公里为长江源头“体检”|草地·神州风物( 三 )


十几个小时的行程 , 抵达囊谦县城已是晚上7点多 , 队员们却并未感觉疲惫 , 一到住地便开始整理一天所采集的数据 。
8月13日
高寒草甸做“体检”
“开饭了!”
在澜沧江西源吉曲 , 科考队迎来了第二顿野外午餐 。 一边是成群的牦牛 , 一边是湍急的江水汹涌奔腾 。
“周博士、吴博士、袁博士吃饭了!”一手黄瓜、一手面包的赵良元招呼着正在草甸上操作仪器、测量数据的周华敏、吴庆华和袁喆 。
“还有两组数据 , 测量完就来 。 ”吴庆华伏在草甸上应了一声 , 继续推着地质雷达缓慢前进 。 “仪器必须紧贴地面才能读出数据 , 江源草甸凹凸不平 , 为保证数据准确 , 只能一寸寸往前测 。 ”
周华敏蹲在一旁 , 眼眸中反射出电脑屏幕上刚刚绘制好的地下空间结构图 , 黑白两色组成的波形图清晰地反映着地下鼠洞的分布情况——深浅大小、坑道数量、连通情况等数据一目了然 。
袁喆同样紧盯着屏幕 , 在他眼中 , 鼠洞不仅代表着鼠害对植被的破坏 , 更与降水紧密关联 , “鼠洞是否会成为江源降水排向河流的‘优先通道’?这一通道是否会带来水土流失?”他一边观察着地下空间结构图 , 一边在本子上记录着问题 。
过去 , 观测鼠洞多依靠“土办法”——灌水、烟雾、挖掘等 , 不仅时间耗费长 , 观测效果差 , 事后还需要回填 , 破坏了草甸植被 。
如今 , 运用新技术 , 使用新设备 , 观测鼠洞成了给草甸“做CT” 。 利用地质雷达发射和接受的电磁波进行探测 , 不仅数据直观准确 , 效率更极大提升 。
“观测鼠洞 , 保护草甸 , 我们这是在给江源做‘皮肤护理’!”周华敏说 。
“不同于以往专精于‘水’的科考 , 这次综合科考关注点更全面 , 这个项目(观测鼠洞)是由水资源所、岩土实验室共同合作完成的 , 可谓是一次测绘 , 三方获‘利’” 。 长江科学院水环境所副总工程师赵良元介绍 。
赵良元连年担任科考队领队 , 是这些年轻博士们的“老大哥” 。 他说 , 综合科考不比单项科考 , 队员们肩负着任务各异而目标一致的使命 , 即便日均行程400公里 , 即便白天忍受强烈日光的灼射 , 夜晚抵御刺骨的寒风 , 时而置身黄沙漫天狂风四起 , 时而黑云压顶雪粒纷飞 , 也不能阻挡他们奔赴在江源大地上铿锵的脚步 。
这一天的行程是从囊谦县到杂多县 , 一路仍然沿着澜沧江源扎曲和吉曲而行 。
扎曲是澜沧江源头的干流 。 在藏语中 , “多”是上游的意思 , “杂多”就是扎曲的上游 , 也就是澜沧江的源头所在 。 这里也是长江南源当曲的发源地 。
2016年 , 长江科学院在杂多建成首个江源地区水资源及生态环境观测实验与保护研究基地 , 为长江源、澜沧江源科学观测和科学考察提供服务 。
抵达杂多基地 , 我们才发现长科院水土保持研究所的90后博士孙宝洋早已在这里 , 正在摆弄一台形似传统水车的实验装置 。
“这是我们自己设计的土壤侵蚀过程模拟径流冲刷试验装置 。 你看高原山坡上有很多沟沟壑壑 , 这是水土侵蚀的结果 。 我们从江源地区不同地点采集土壤样本 , 设计这个装置 , 通过改变水流速度、坡度大小 , 模拟对采样的侵蚀 , 建立土壤可侵蚀性模型 。 ”孙宝洋边说边进行演示 。
在杂多基地 , 孙宝洋还和队友任斐鹏布设了另一套实验装置:高寒草甸生态系统模拟增温系统相关实验设备及原位观测装置 。
在以往的科考中 , 他们发现 , 在全球气候变化背景下 , 随着局地温度的升高 , 高原上的多年冻土出现消融 , 植物赖以生存的环境受到严重威胁 , 气候变化影响下的高寒草甸生态系统退化形势不容乐观 。 于是 , 他们设置了模拟增温系统 , 准备通过多年的观察 , 研究高寒草甸受气候变化的影响 。
正是提前到杂多基地的两天 , 孙宝洋共完成对五种不同增温梯度植被样方的调查 , 获取了增温条件下空气和土壤温湿度等长期监测数据587组 , 利用径流冲刷试验槽 , 对孟宗沟小流域和杂多基地原状土样进行24组冲刷试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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