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相识成都细雨中(我与一座城)


北京联盟_本文原题:相识成都细雨中(我与一座城)
成都|相识成都细雨中(我与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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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杜甫草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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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岁那年 , 一个细雨蒙蒙的清晨 , 我意外地收到一封来自四川师范大学中文系的录取通知书 , 命运突然拐了一个大弯 。 我自小喜读杜甫的诗歌名篇《春夜喜雨》 , 从此向往成都 , 尤其向往雨后的成都 。 现在 , 我终于可以去亲眼看一看《春夜喜雨》传诵千年之后的成都 , 那里是否还下着诗意绵绵的雨 , 是否还开着娇美红艳的花 , 是否还留有浣花溪水环抱的草堂茅屋 。
那年秋天 , 达成铁路还未开通 , 成南高速公路也还未开工 , 我只能选择走一条碎石公路 。 清晨六点出发 , 坐八个多小时的中巴车 , 才一路颠簸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 。 幸运的是 , 车驶入成都地界那一刻 , 扑面而来的第一个成都表情 , 便是纷飞的雨 , 一片烟雨朦胧 。
从北门的汽车站到东郊的师大校园 , 一路上 , 我终于真正见识了成都的雨 。 尽管是秋雨 , 却也是软绵绵的 , 街道上就像铺了一匹淡青色蜀锦 。 车上不时有人抱怨雨下个不停 , 我却不觉烦闷 , 目光一直向窗外搜寻 。 那时的二环路外多是农田与低矮瓦房 , 它们经过雨水的洗涤 , 格外醒目 。 一条由北向东的蜿蜒沙河很有辨识度 , 几乎就是一条联结城乡的纽带 。
到了师大狮子山校区 , 雨渐渐小了 。 报到之后 , 我便赶去瞻仰心心念念多年的杜甫草堂 。 至今 , 我还记得第一次去草堂茅屋时的情景:丝线细雨 , 一针一线把石板缝得密密麻麻 , 也把每一寸花草绣得锃亮 。 那一天 , 因为亲眼看见了雨中的茅屋 , 我爱上了草堂 , 爱上了成都和成都的雨 , 并且决定了两件事:一是努力留在成都这座诗意之城发展 , 二是在成都重新开始文学创作 。
于是 , 大学四年 , 只要有空 , 特别是雨天 , 我都会待在杜甫草堂的茅屋前 , 或者浣花溪一带 。 春天 , 我会静坐于茅屋里听春雨 , 想象着“细雨鱼儿出 , 微风燕子斜”的温馨画面 , 直到傍晚草堂闭馆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 盛夏 , 各色花朵沿着草堂的红墙开出一条花径 , 回应着杜甫的诗句“花径不曾缘客扫 , 蓬门今始为君开” 。 我尤其喜欢雨后的这条花径 , 从花径尽头的草堂影壁往茅屋方向漫步 , 掩映在花丛下的两道红墙湿漉漉的 , 更有诗的意境 。 秋天 , 草堂藏经楼后院那两棵千年老银杏树 , 会落满一地金黄色的银杏叶 , 仿佛是一地金黄色的雨 。 到了冬天 , 雨化成雪 , 从天而降 。 成都一年四季的雨 , 像是一块磁铁 , 把我牢牢吸住 。 从此 , 我跟这座城紧紧地连在一起 。
然而 , 参加工作后 , 我对成都那些充满诗情画意的雨渐渐忽略了 。 每天从早忙到晚 , 已无心看风景 。 不知不觉间 , 我差不多有十多年不再去草堂 , 也将文学梦搁置了十多年 。 为生活而奔走的汗水流出来时 , 也顺带把内心的诗意和对雨的向往一并带走了 。
直到2014年春天 , 还是一个雨天 , 一位外地朋友非要拽着我陪他去参观杜甫草堂 。 在草堂 , 在雨中 , 我给他讲解杜甫在成都写的那些经典诗歌 。 他觉得我很懂杜甫 , 劝我重新提笔写作 , 重拾诗歌 。 他指了指茅屋说 , 真正的诗人不会因为遭受挫折而放弃写作 。
后来重返文学之路 , 我想 , 是被这位外地朋友说服的 , 还是被那天细雨的呼唤喊醒的?从那以后 , 跟着成都的雨的脚步 , 我开始重新写作诗歌 , 向细雨中的茅屋致敬 。 我从草堂出发历时三年考察杜甫生平 , 写了一本杜甫诗传 , 向诗圣致敬 。
生活在成都 , 已经二十三年 。 作为当年汇入成都的一滴雨 , 我虽然没有出生成长于成都 , 但是被春夜喜雨浇灌千年的草堂茅屋 , 早已成为我的精神故乡 。 一千多年过去 , 杜甫的《春夜喜雨》之雨 , 还在滋养着成都和成都的文脉 。 也许某一天 , 我会再次从成都杜甫草堂出发 , 带着这样的喜雨 , 与杜甫在更多文学故事里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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