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科|五条人 人间及格 | 封面人物( 七 )


仁科父亲做生意赔了 , 为了躲债连夜搬到了海丰县城 。 茂涛家也在搬到海丰县城两年后破了产 。 在跌宕的生活和新的环境中 , 他们尝试写歌 。 茂涛第一首歌就是写他对海丰的各种看不惯 。 “听了摇滚乐就觉得自己上了一个层次 , 总觉得这样不好 , 那样不好 。 一个城市搞得乱七八糟 , 那么多贪官 , 什么都不好 。 ”茂涛说 。 初三那年 , 仁科写了第一首歌 , 歌词是:“我几乎是真这个样子了 , 永远是这个样子 , 就算什么也不会改变 。 ”这与他当时在看存在主义有关 。 “这是一种流行歌 , 我听了很多流行歌 , 当时写过流行歌的架构 , 主副歌的变化、和弦的走向 , 我这个词曲都具备流行的特征 , 挺好 。 ”
2007年 , 仁科和茂涛不得不放弃摆摊生意 。 他们搬去大学城 , 在一栋租来的老房子里开了唱片店 , 也开始整理自己的创作 。 2008年 , 周云蓬来广州领取《南方人物周刊》青年领袖奖 , 仁科和茂涛经人介绍认识了周及其当时的经纪人佟妍 。 一场演出中 , 仁科和茂涛作为周云蓬的暖场嘉宾 , 唱了《阿炳耀》、《十年水流东 , 十年水流西》和《绿苍苍》 。 佟妍表示要帮他们出唱片 。
2009年 , 一张名为《县城记》的海丰话专辑面世 , 赢得了主流媒体的一致好评 。 五条人因此获评当年《南方周末》文化原创榜年度致敬音乐大奖 。 2012年 , 他们推出《一些风景》 , 延续了《县城记》中的海丰故事 , 陶河镇的阿炳耀、倒港币的表叔公、学校守门的酒鬼猪哥伯、卖蚊香的梦想化工厂、清明烧山、农村看戏 , 甚至村民打群架都被写进了歌里 。
茂涛和仁科跟哥们喝酒时 , 聊起农村里搭台唱戏 , 演员在前台演 , 戏台后就有人在分番薯粥 。 曹操扮演者闻到一股番薯味分了神 , 后台的人对他喊:“曹操 , 你别怕 。 番薯粥一人一碗 。 ”曹操立时怒了:“一人一碗 , 你们把番薯肉分完了 , 剩下一碗番薯水 , 那还算一碗吗?”“啊呀呀——”台上台下打骂作一团 。 曲子开头是农村最常见的吵架场景作引子:“伶敢行啊瓦阿乡里踏瓦阿田 , 扑母啊!(你敢来我们村践踏我们的田!找死啊!)”
小河兴奋于这个刚冒头的组合 , “大部分民谣场景都千篇一律 , 慢慢就不落地了 , 走上特别个人化的东西 。 基本上都是风花雪月的多 , 城市里的男女情爱多 。 最生动的理应有一些真实透着泥土气息、人味和生命乐趣的东西 , 有时不一定美好 , 可能是很尴尬的生命状态 , 但很真实 。 当五条人出现的时候 , 我觉得又重新燃起了一个希望 , 年轻的孩子用方言母语去唱自己身边的小生活小人物 , 就特别美 , 非常的大气 。 ”
前两张专辑中 , 五条人写了《彭啊湃》和《陈先生》 。
陈侗喜欢《彭啊湃》和《陈先生》中透露的暧昧气息 。 在《彭啊湃》中 , 农民被国民党军官抓住 , 对后者唱了一段关于彭湃的歌 , 后者回了一段在上海抓住彭湃的歌 , 农民说 , 我们的旋律好像 , 一起唱歌吧 。 双方一起唱了第三段歌 。 “国民党突然就变成和农民一起唱歌的了 , 身份出现变化 , 曲子变得一样 , 其实这个也是暗示着国共关系的曲折历史 。 当然 , 五条人不一定意识到这个 , 他们只是因为顽皮自动把叙述转过去了 。 ”陈侗说 , “《陈先生》更有意思 。 三句歌词 , 三种方言 , 生于哪儿 , 死于哪儿 , 葬于哪儿 。 唱一遍 , 再唱一遍 。 也是客观地讲述陈炯明 , 不存在说给他一定历史地位还是否定他 。 我觉得应该多多出这样的歌 。 ”
“他们把一切描述给你看 , 交给你去做判断 。 很少有虚无缥缈的词汇 , 拒绝煽情 。 ”胡镇超说 。
小河认为 , “音乐来自于心气 , 音乐是我们内心涌动的图像和痕迹 , 有什么样的精气神就会做什么样的音乐 。 五条人虽然从小地方来 , 但内心挺卖力的 。 这种拼劲在他们的音乐里有 , 会感染其他人 , 这个力量感挺棒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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