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藏在轨交五号线“萧塘站”里的秘密(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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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正在热播的《清平乐》截图,左一为范仲淹,右一为韩琦,其曾孙为韩侂胄。【二】华亭卫氏最早中进士的,是“萧塘人”卫仲达。那是1109年。此后,有卫开(1115年进士)、卫阗(1118年进士)、卫肤敏(1119年进士)、卫稷(1154年进士)、卫博(1160年进士)、卫藻(1175年进士)、卫泾(1184年进士)、卫沂(1199年进士),及卫泾的弟弟卫洽、卫洙、堂弟卫价,三兄弟同在1208年考中进士。从1109年到1208年,正好差不多一百年。百年间,华亭卫氏平均八九年出一位进士。这其中,卫肤敏是卫泾之外的另一位代表性人物。卫泾是状元,他是探花。早卫泾七十多年,他也曾出使金国,且屡次彰显气节。《宋史》有传:他在危难之际,被派出使金国,一探虚实,却在路上得知,对方正要大举进犯,情势危急,“不可往”。他不管,再进至燕山,“报愈急”,随行人员都害怕不敢前行。卫肤敏“叱曰”:“吾将君命以行,其可止乎!”到了金国,知道对方已经举兵,卫肤敏“殊不为屈”。先是力争国书不能“押字代玺”,再力争不能双膝跪地接国书。“金主大怒,观者为股栗”,卫肤敏始终“晏然”安定。两次力争,都成功了。但代价是,他被很不高兴的金人,羁押长达半年。后来,他途经涿州新城时,又与金国皇子相遇。对方约见,他说:如果一定要见,那么,如何行礼?对方说照例。卫肤敏笑道:北朝只有一位君主,皇子虽然尊贵,也只是人臣,我亦是人臣,“两国之臣相见,而用君臣之礼,是北朝一国有二君也”。对方“气折”,只好随他。他于是长揖而入。后来对答之间,又一再让对方受挫,又差点被羁留。这次归来后,卫肤敏连升三级。然而不久,宋徽宗宋钦宗被俘。卫肤敏后来辅佐宋高宗,屡屡直谏,匡正错误,官至礼部侍郎,还乡华亭病亡。上海师范大学副教授孔妮妮谈到,高宗即位后,无意北伐、屡思议和,对接受伪命的张邦昌诸臣亦继续留用,引发了李纲、卫肤敏等名臣的激烈抗言。卫肤敏上书高宗,要求对仕伪朝、媚金人的委质求荣之臣明正典刑,以振砺天下士风,又时时提醒高宗不忘靖康之耻,迎回二帝,重建大一统的中兴伟业。虽然未能激发高宗奋发图强之志,却赢得了高宗对其忠义之心的肯定和赞赏。当卫肤敏因病请辞,高宗不允,并下诏挽留,“以卿平日正色偘偘,议论坚明,据谊守节,屡触权贵,必能为朕分别隐微,章明枉直”。此诏书为华亭卫氏世代传藏。史志载:卫肤敏终年仅四十九岁,墓在佘山。【三】一位实地寻访过华亭卫氏后人的研究者,也曾闻“卫氏墓在佘山一带”。史志里,卫氏一族还在华亭县城(后来是府城)有住宅。松江文史学者王正谈到,今天松江的华亭老街,是当年华亭县城西门外的大街,华亭县学则在今天“云间第一楼”为中心的松江老城内。华亭县学,也与华亭卫氏息息相关。最早见载于史志的华亭卫氏先人,是卫至,正德《松江府志》称其“有文行,尝举进士”。他的孙子卫公佐,与卫公亮、卫公望几兄弟,便曾力助华亭县学。他们都不是进士,却非常重视文教,聚书千卷,建藏书楼,又积极响应知县号召,率先献地,支持兴办华亭县学,商议归来就迫不及待“筑土治木”。后来知县离职,事情搁置许久,有人希望把木材拿来建寺庙。卫公佐说:“此材可使之朽腐,必欲移用则不可。”他逝世后,人又向其子弟求木材,说为卫公佐祈福。其子弟“固执如公佐之意”。父子两代坚守,遗志终于如愿:1090年,三任知县后,华亭终有县学。古人赞:“鼓钟告始,俎豆权舆,卫氏之先,厥功巨矣!”又十九年后,卫公佐的孙子卫仲达,1109年首中进士,文采学养出众,后成天子近臣,官至吏部尚书。尚学家风,数代而下,从此开始了华亭卫氏长达百年共12位进士(含一位探花、一位状元)的世纪长卷。如果再延长到1253年,还有一位进士卫谦,是卫仲达的六世孙(一说五世)。而卫谦之父之孙,还有故事。 秘密|藏在轨交五号线“萧塘站”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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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氏一族在华亭县城(后来是府城)有住宅。今天松江的华亭老街,是当年华亭县城西门外的大街,华亭县学则在今天“云间第一楼”为中心的松江老城内。【四】明代文学家、华亭人陈继儒在《松江府志》卷七写道:松江,“故吴之裔壤,负海枕江,土膏沃饶,风俗淳秀,其习尚已各有所宗。自东都以后,陆氏居之,康、绩以行谊闻,逊、抗以功名显,机、云以词学著,国人化之,梁有顾希冯,唐有陆敬舆,至宋而科名盛”。其中提到的康——陆康,少时“以义烈称”,68岁率兵坚守孤城两年,休假的官吏士兵晚上偷偷爬城回来支援,最终还是城陷,不久病发而亡。绩——陆康之子陆绩,著名故事“陆绩怀橘”里,六岁从袁术宴席带橘子回家给母亲吃的主人公。逊——火烧连营大破刘备的东吴陆逊,陆绩的同族侄子。抗——东吴末年领兵抗晋的名将陆抗,陆逊之子,陆机陆云之父。还有顾希冯——顾野王,陆敬舆——陆贽。陈继儒寥寥数笔,以此八人,勾勒了从汉到唐。“至宋而科举盛”,华亭卫氏,正是一例。但华亭卫氏的史册留名,更多不仅是科举功名,而是如前所述的种种贤行事迹,及著述人文贡献。就比如卫谦之父之孙。复旦大学古籍所钱振民教授指导的杨婧博士考证,卫谦的父亲卫宗武,不是进士,任职常州后罢官归乡,宋亡,不仕,著有《秋声集》二十卷,并在其中为南宋诗人储泳“留下了他学识丰富、安贫乐道的形象”(储泳诗作当时流传极广,隐居上海,墓地为早年“周浦八景”之首“木鱼古冢”)。《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则称:华亭卫氏自卫肤敏后,卫泾、卫湜兄弟相继以学术著,而卫宗武“文采风流,不失故家遗范,有自来矣”。卫谦的孙子卫仁近,也不是进士,同样在元末隐居乡里,拒绝了张士诚的聘请,著有《敬聚斋稿》若干卷,名士杨维桢为之作序。还有卫谦自己,也著有《读易管见》三十卷。所以杨婧感叹:“华亭卫氏家族著述之风,至元末仍有余绪。”而在之前,华亭卫氏,“八代之间,有著述可考者达九人,著书十五种。”“可以说,华亭卫氏作为望族引领了当地的文化,为上海地方著述经历了唐五代的衰落后逐渐回升作出了显著的贡献。”这其中,卫泾、卫湜,尤为突出。卫泾著有《后乐集》。卫湜历时二十余年,编撰了卷轶浩繁的一百六十卷《礼记集说》,广泛而审慎地采集史上一百四十四家解《礼》之说,及其他涉及者,“搜检编次之功甚伟”,被赞“礼家之渊海”。这部书现列国家珍贵古籍名录。有意思的是,因采集为主,卫湜自述宗旨:“他人著书,惟恐不出于己。予之此编,惟恐不出于人。”不禁让人想起上图老馆长顾廷龙那句名言:“窃谓人不能自有所表现,或能助成人之盛举,也可谓不负其平生。”这是“编舟人”的共同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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