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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宋元|想象的共同体：草原铁骑的形成和蒙古帝国的崛起( 二 )


本尼迪克特·安德森认为 ， 王权把所有事务环绕在一个至高的中心四周 ， 并将它们组织起来 。 它的合法性源于神授 ， 而非民众——毕竟 ， 民众只是臣民 ， 不是共民 。 在现代的概念中 ， 国家主权在一个法定疆域的每平方厘米的土地上所发生的效力 ， 是完全、平整而且均匀的 。 但是在比较古老的想象里面 ， 由于国家是以中心来界定的 ， 国家与国家之间的边界是交错模糊的 ， 而且主权也颇有相互渗透重叠之处 。 因而 ， 很吊诡的是 ， 前现代的国家与王国竟能够轻易地维系他们对极度多样而异质 ， 并且经常是居住在不相连的领土上的臣民的长期统治 。
隋唐宋元|想象的共同体：草原铁骑的形成和蒙古帝国的崛起
本文插图

也就是说 ， 铁木真作为蒙古人其中一个氏族的带头人 ， 他获得的不仅是本氏族的崇敬 ， 且在逐渐扩大本氏族的同事 ， 通过各种方式 ， 让其他氏族归于自己的麾下 。 这个时候 ， 蒙古各个部落和氏族 ， 逐渐开始联合成为统一的一个集团 ， 由松散的部落氏族组成一个饱含了王权想象的国家 ， 他们不仅具备强大的军事实力 ， 而且还有一个共同的领导者 ， 这个人就是铁木真 。

到1205年 ， 铁木真实际上已经成为蒙古高原的主人 ， 为了使他的地位正统化并宣布这个新生的强大联盟的诞生 ， 第二年 ， 即虎年 ， 召开了大忽邻勒台 ， 宴会在蒙古人的神圣之山 ， 不儿罕·合勒敦附近举行 。 大会开始后 ， 第一项程序就是升起铁木真的九游白旗 ， 对草原人民来说 ， 这是一个充满了象征意义的活动 。 白色 ， 也许是受摩尼教的影响 ， 被认为是游牧民族最吉祥的颜色 ， 而数字九为本土固有传统 ， 自古以来便与好运和其他魔力联系起来 。
这样 ， 秃黑（tugb）旗帜的亮出 ， 表明并大肆宣扬了铁木真的时运或神受的超凡魅力 ， 即根据草原的政治观点所给予他的对“毛毡帐篷下的人”实施统治的权力 。 忽邻勒台然后又授予铁木真成吉思汗的称号 ， 成吉思汗解释为“海洋般的统治者” ， 根据波斯史书的记载 ， 这一称号被萨满教的首领帖卜·腾格里公开授予铁木真 。 于是铁木真正式即位 ， 接着他对他的种族各异的追随者——以后都称为蒙古人 ， 发表了讲话 ， 并表达了对他们的帮助与忠诚的感谢 。
可以肯定的是 ， 这次大忽邻勒台实际上已经宣示了铁木真即成吉思汗对蒙古大地的统治 ， 实际上也宣示了一个国家的诞生 。
首都确定、民族文字产生、军事实力迅速扩大 ， 软实力和硬实力的迅速增长 ， 填补了蒙古人最后的国家想象
在蒙古人自己的模式中 ， 至高无上的权力由天神即草原游牧部落的主神长生天（蒙哥·腾格里）授予一位地上首领 。 作为天神选定的代表 ， 成吉思汗受到长生天的保护和扶持 ， 后者保证他军事与政治冒险的永久成功 。 这样 ， 伴随他夺得权力的鸿运就成为天意的表明 。 由于成吉思汗控制了鄂尔浑河河谷及其在突厥铭文中称为于都斤山的周围山脉 ， 控制了东部草原所有的以前游牧政治中心地区 ， 故而他更加自负 。
根据蒙古地区以前的突厥传统 ， 好运和君权与对这些神圣山脉的占有有着极其密切的联系 。 确实 ， 蒙古人有他们自己的圣山不儿罕·合勒敦 ， 在那里他们的汗必须驻留 ， 但值得注意的是 ， 当成吉思汗选择帝国首都的地点时 ， 他选择了位于于都斤山心脏地带的哈剌和林 ， 这可能是为了试图利用这一地区固有好运并动摇游牧世界的观念 。

一个国家的诞生 ， 很重要的一个标志就是文字的形成与使用 。 就在大忽邻勒台召开的两年前 ， 也就是1204年 ， 当乃蛮人被击败时 ， 一名服务于乃蛮宫廷的畏兀儿人官员塔塔统阿落入了蒙古人之手 。 成吉思汗在与这位有学识的俘虏进行长谈后 ， 命令他用回鹘字母书写蒙古语 ， 然后教他的儿子们认识新字母 。 于是 ， 在成吉思汗的支持下 ， 蒙古人创立了自己的文字 ， 据说成吉思汗的第五子失吉秃忽就是最初掌握字母和用它来写本民族语言的人 ， 成吉思汗的推动文字从上到下传播开来 ， 很快被蒙古人所采用 。
实际上 ， 制定统一的文字并不是成吉思汗一时起意 ， 1206年蒙古人开始定期进行登记 ， 这一具有远见的决定 ， 很可能是成吉思汗于很早之前就已经在谋划 ， 最终付诸实施 。 与此同时 ， 塔塔统阿还介绍了印章在官方事务活动中的用法 ， 这一切制度和文字的产生 ， 让这样一个国家有了书面文字 ， 蒙古人的历史不再停留在口口相传 ， 而是落到了可以看见的眼前 。
隋唐宋元|想象的共同体：草原铁骑的形成和蒙古帝国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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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尼迪克特·安德森看来 ， 欧洲现代国家逐渐兴起的标志 ， 是他们行政的方言的诞生 ， 他们诞生于印刷术和16世纪的宗教纷扰之前 ， 因此它必须被视为促进神圣的想象的共同体衰落的一个独立因素 。 也就是说 ， 地方方言产生 ， 它异于统一时代的语言和文字 ， 当这种方言逐渐广泛使用 ， 并在印刷术流行开始之后 ， 这种方言和文字在各个独立国家就会占领一定的地位 ， 从而为欧洲现代国家的诞生打下基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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