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洪水吞噬的祖母的皱纹
被洪水吞噬的「祖母的皱纹」原创人物
一件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突然发生 , 随之而来的冲击难以形容 。 在屯溪人的心里 , 老大桥不只是一座400多年的古建筑 , 不只是一堆被冲到水底的石块 , 人们的悲伤和不舍演绎出了种种版本 , 最让大家莫名伤心的是 , 老大桥一直都在使用当中 , 万幸的是桥面坍塌的时候桥上没有行人——屯溪人把这件事当作老桥对屯溪人的最后一次庇佑 。吴玄试图对人物检索出最恰当的词语形容自己内心的伤感 ,「这个桥对我们这儿的人来说像图腾一样 , 可能在很多人心里面它比屯溪老街、比黄山更有意义 。 我感觉是一个人的父亲没了 , 你曾经觉得它不会倒 , 觉得它永远可以照顾着你 , 或者它永远都是在的 , 突然有一天它说没就没了 。 」文|蛐蛐 徐晴编辑|楚明老大桥崩塌的是记忆 , 和一种此前没意识到的安全感 。7月7日 , 高考首日 , 中国南方多地处在强降水之中 , 很多人都为这届历经波折的高考生揪心 , 其中安徽歙县因为内涝严重、城区无法通行 , 最终导致高考延期 。这天上午 , 与歙县相隔不到30公里的黄山市屯溪区的镇海桥(当地人习惯称作「老大桥」)被洪水冲塌 。 一则短视频碰巧记录了垮塌的瞬间:没有任何预兆 , 浑黄的洪水冲击桥身 , 老桥中央突然塌陷下去 , 紧接着大部分桥身像垮掉的积木一样被卷入河中 , 背景音中一名男子稍微有些语无伦次 , 「我的天呐 , 我天呐 , 我天呐 。 」随后 , 老大桥被冲毁的消息急速传开 , 吴玄在手机上看到信息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 老大桥是屯溪的地标 , 南方多雨 , 吴玄记得小时候每逢发大水 , 常被妈妈打发去看一眼老大桥 , 「看这个水位离老大桥桥洞还有多少 , 小时候就记得我妈经常说 , 去看看还有几个洞」 。 有经验的屯溪人通过老大桥的几个桥洞判断水势 , 中间的洞最高 , 通常不会漫过 , 「它就是一个很可靠的存在 , 就是一个主心骨 , 这么多年有时洞全部堵住了 , 但是水从来没有上过桥面 。 」对当地人来说 , 老大桥是丈量内心安全感的刻度尺 , 一年一度的梅雨季 , 人和桥之前 , 形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老大桥没事 , 洪水就没啥事 。屯溪人对桥的由来也如数家珍 , 老大桥始建于嘉靖年间(1536年) , 这座七孔石桥见证了屯溪四百多年的历史 。 2019年10月 , 经国务院批准 , 屯溪老大桥被认定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老大桥是吴玄小时候上下学的必经之路 , 他记忆中最漂亮的是黄昏时分 , 「夏天晚上放学的时候太阳落山 , 夕阳刚好下来 , 那时候也没有那么多高楼 , 整个山顶是很绿的 , 老桥是灰青色的 , 特别漂亮 。 」大桥被冲毁之后 , 吴玄的哥哥发了一条朋友圈——「好像是心里的山塌了」 。 吴玄脑海里更多的是许许多多美好的记忆 , 黄昏的时候 , 七个桥洞都透过夕阳 , 桥下是洗衣服的阿姨 , 还有玩水的小朋友 。 江面常有风 , 走在桥上空气中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 , 吴玄长大以后再也没有闻到过 。另外就是江面起雾的时候 , 白色的雾气像缎带漂浮在山间和江面 , 左右什么都看不见 。 吴玄特别喜欢雾天 , 随着习惯往桥上走 , 很像神话故事里的蓬莱仙岛 , 就像走在云里面 。7月7号这天 , 吴玄在社交媒体上目睹了家乡人的心碎 。 很多人哭了 , 很多人絮叨着关于老大桥的记忆碎片 。 这种情感前所未有地把人们连缀到了一起 , 人们一起惊诧 , 一起悲伤 , 一起面对内心深处的冲击 。一件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突然发生 , 随之而来的冲击难以形容 。 在屯溪人的心里 , 老大桥不只是一座400多年的古建筑 , 不只是一堆被冲到水底的石块 , 人们的悲伤和不舍演绎出了种种版本 , 最让大家莫名伤心的是 , 老大桥一直都在使用当中 , 万幸的是桥面坍塌的时候桥上没有行人——屯溪人把这件事当作老桥对屯溪人的最后一次庇佑 。吴玄试图对人物检索出最恰当的词语形容自己内心的伤感 ,「这个桥对我们这儿的人来说像图腾一样 , 可能在很多人心里面它比屯溪老街、比黄山更有意义 。 我感觉是一个人的父亲没了 , 你曾经觉得它不会倒 , 觉得它永远可以照顾着你 , 或者它永远都是在的 , 突然有一天它说没就没了 。 」家族的 , 历史的不只是个人的记忆 。 7号上午 , 在屯溪开店的王诗城知道了老大桥垮塌的消息后 , 告诉了自己的奶奶 。 老大桥是屯溪老城区的枢纽 , 奶奶这一辈人过的是从前车马慢的日子 , 生活半径都以老桥为圆心 。 王诗城跟奶奶说完 , 快90岁的老太太懵在那里 , 「很懵的那种 , 也是不相信 。 她们那辈人不太善于表达 , 相当于是陪了她一辈子的一座桥 。 」家族群里 , 爷爷和一位定居南京的叔公一起回忆少年时在桥上玩耍的往事 , 老大桥是少年们的游乐场 。 叔公今年也快90岁了 , 早年求学外出 , 当时交通闭塞 , 没有铁路和公路 , 去上海和杭州这样的大城市 , 只能走水路 。 那时候老大桥旁边有座码头 , 从那里上船一路走水道 , 过千岛湖 , 从此告别家乡、进入远方的世界 。在屯溪 , 每个家族都有类似的记忆 。 老大桥倒塌后 , 几乎是第一次 , 王诗城想到很多人和家乡的联系 , 少小离家的叔公 , 在老城区生活了漫长一生的爷爷奶奶 , 他意识到这些细碎的生活片段并不是同自己毫无关系 , 反而一直是自己的一部分 , 千丝万缕纠缠在一处 。个人和家族的记忆汇入更久远的时间便成了历史 。老大桥位于屯溪三江口——即新安江、率水、横江交汇处 , 古时为进出屯溪的门户 。 屯溪是徽州名镇 , 按照当地的说法 , 「溪者 , 水也;屯者 , 聚也 。 诸水聚合 , 谓之屯溪」 。 屯溪的历史最早可追溯至元末明初 , 因地处枢纽 , 屯溪很早就成了商业重镇 , 商贩们经由蜿蜒曲折的河流 , 将徽州地区的茶叶竹木纸砚等特产运往全国各地 , 也将徽商文化辐射到各地 。1934年 , 郁达夫、林语堂等人同游皖南 , 有天在屯溪落脚 , 写下了《屯溪夜泊记》一文:屯溪是安徽休宁县属的一个市镇 , 虽然居民不多——人口大约最多也不过一二万 ——工厂也没有 , 物产也并不丰富 , 但因为地处在婺源、祁门、黟县、休宁等县的众水汇聚之乡 , 下流成新安江 , 从前陆路交通不便的时候 , 徽州府西北几县的物产 , 全要从这屯溪出去 , 所以这个小镇居然也成了一个皖南的大码头 , 所以它也就有了「小上海」的别名 。 「生意兴隆通四海 , 财源茂盛达三江」 , 这一副最普通的联语 , 若拿来赠给屯溪 , 倒也很可以指示出它的所以得繁盛的原委 。皖南地区流行过一首民歌 , 歌里唱:哥啊哥!送汝一根金 , 买谷买良田 。……做屋要做三层楼 , 开店要开两三爿 。茶庄开在徽州府 , 生意做到屯溪街 。买地买田、发家致富是镌刻于徽州人骨子里的朴素愿望 , 屯溪街是很多生意人人梦想的终极 , 有商贸 , 也就有人的流动 , 有积聚的钱财 , 也就有乐善好施、造福一方的动人故事 。 血缘和地缘是徽商文化的纽带 , 完成财富累积后的徽州人素来有兴学重教、回馈乡梓的传统 。屯溪老大桥始建于明嘉靖十五年 。 相传老大桥是隆阜财主戴时亮为嫁女儿独资建造 。 摄影师张建平多年来一直致力于徽州古建筑保护工作 , 他觉得古人建桥跟现在有着本质不同 。 进入现代 , 桥梁被简化为单纯的交通设施 , 但古代不一样 , 里面有故事 , 有情感 , 「他们给自己家里做建筑 , 所以他会用心、用力去做这件事情 , 他做的是家里的一个构建 , 要用好 , 用得长 。 」张建平介绍 , 徽州地区的古桥梁主要由个人或宗祠出资修建 , 因此背后有人与人、人与故乡的关系 , 所以每一座古桥 , 累计下来就是几百年的情感 。 屯溪老大桥在康熙初年也经历了一次厄运 , 被大水冲毁 。 一位名叫程子谦的人捐资670万贯 , 耗时两年重建 。 不料17年后又遇洪水 , 屯溪桥再次被冲毁 , 程子谦自觉愧对乡里 , 「桥之不固 , 是我之过也」 。 于是他又一次独资复建 , 但桥未建成人就去世了 。 他的儿子继承父志 , 最终将桥修成 , 此后300余年 , 岁月如东逝的江水曲折蜿蜒 , 直至今日 。祖母的皱纹进入汛期 , 张建平没睡过一天好觉 。 今年南方多地的洪水造成多处古建筑被毁 。 屯溪老大桥被冲毁前一天 , 安徽宣城旌德县三溪镇同样400多年的古桥乐成桥被冲坏 , 乐成桥为11孔桥 , 是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 为皖南地区第二大古石桥 , 而且桥墩刚做过修复 , 仅仅过了一年 , 又被损毁 , 他在情感上很难接受 。7月8日 , 江西婺源有着800年历史的彩虹桥被洪水冲断 , 部分桥面消失 , 所幸主体结构得以保存 。屯溪老大桥被冲毁的上午 , 张建平冒着大雨赶到屯溪 , 他知道去了也做不了什么 , 他只能翻着手机通讯录挨个儿给文物保护部门、各级领导、相熟的官员打电话求援 , 然后在微博上拜托网友给所在地的古桥拍照记录 , 希望这次的灾情能够让有关部门加大对古桥的保护力度 。那天赶到屯溪老大桥附近的宾馆 , 看着窗外奔涌的洪水 , 张建平内心五味杂陈 。 每次有朋友到徽州来 , 他都习惯带朋友在老大桥上转转 , 四百年的时间 , 千千万万双脚底板 , 让老大桥桥面的石板已经形成了一层包浆 , 月光下特别漂亮 。 张建平喜欢在桥上跟友人讲屯溪的历史 , 讲郁达夫 , 讲土匪朱老五当年从黎阳那边过来火烧屯溪街的故事 。有一次张建平在桥上把鞋子脱下来 , 桥面石板的包浆像砚台一样光滑 , 把脚轻轻地踩在上面 , 「非常温润 , 特别舒服 。 现在去看看空落落的河面 , 什么都没了 。 」当天在宾馆的窗边 , 张建平想了很多 。 做了30多年古建筑保护工作 , 回首望去 , 好像大半生都在目睹一场漫长的消逝 。 渺小和无力的感觉让张建平彻夜难眠 , 只能一边等消息一边发呆 。那天他的一个老友也是位对徽州文化保护倾尽毕生心血的人 , 发给了他一张照片 。 旧时 , 屯溪老大桥附近有不少旧书店和古玩铺 , 桥面上也有不少买卖古董的小贩 , 当年郁达夫、林语堂一行夜泊屯溪 , 各自都淘到了喜欢的物件儿 。 张建平这位老友的父亲很多年前在一个古董摊儿上买了一尊小香炉 , 老大桥倒塌后 , 这位朋友找出这座小香炉 , 特地焚了一柱香 , 算是对老大桥的送别 。9号凌晨1点多钟 , 张建平等到婺源当地朋友的微信 , 当时彩虹桥附近因洪水停电 , 志愿者们借着手电的光查看彩虹桥被损毁的情况——第二个桥墩基本被冲毁 , 第一个桥墩处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 后来张建平就不断地打电话 , 问休宁的廊桥有没有被冲掉 , 又打到歙县许村 , 问高阳桥有没有事 。张建平不知道其他地方的人能不能理解徽州人的这份痴 , 许村一个大姐告诉张建平 , 前天夜里他们一夜没睡 , 就守在高阳桥的桥边 , 直等到水位缓缓下降 。每座桥都有独一无二的历史 , 许村人的祖上是从河北高阳郡迁入的移民 , 因而这座桥以「高阳」为名 , 作为对祖先和故地的一份纪念 , 桥身建得非常精美 。那天夜里张建平都不敢想 , 如果屯溪没了老大桥 , 许村没了高阳桥 , 婺源没了彩虹桥 , 祁门没了双桥 , 那么「徽州还是徽州吗?」心里背负着这些伤口 , 此次洪水中张建平内心慌乱 , 「老房子拆了 , 老街区拆了 , 能见证徽州这段历史的 , 也就是这几座老桥了」 。张建平把一座座连通徽州村镇的古桥比作「祖母的皱纹」 , 「这些皱纹 , 以及那些老去的东西 , 真的不能再没有了」 。镜子郁达夫的《屯溪夜泊记》 , 有专门提到老大桥的句子 , 「屯溪的街市 , 是沿水的两条里外的直街 , 至西面而尽于屯浦 。 屯浦之上是一条大桥 , 过桥又是一条街 , 系上西乡去的大路……我们的泊船之处 , 就在离桥不远的东南一箭之地 。 」在那样的夜晚 , 在摇晃的水波中 , 郁达夫被勾起了诗情:新安江水碧悠悠 , 两岸人家散若舟 。几夜屯溪桥下梦 , 断肠春色似扬州 。老大桥附近的夜色 , 美得可以如梦 。 这些天 , 王诗城一直琢磨一件事 , 屯溪人对老大桥的万般不舍 , 也有美学上的原因 。 翻看老大桥照片的时候 , 王诗城觉得今天的人们建造桥梁 , 想的都是怎么做出造型 , 建出立体感 , 然后配上各种灯光 , 「怎么炫目怎么来」 , 但他觉得这些钢筋混凝土的庞然大物缺少灵魂 。「古桥不一样 , 桥面上很简单 , 很朴素 , 但是它的美感绝对不是在桥面上 , 而是在桥面下面 , 由一片片砖或者特殊的工艺搭建出来一个弧度 , 美就美在这个地方 。 」他说 。这样的结构配上山间的夕阳、江上的明月 , 让身处现代的人依然有机会窥见徽州几百年前的样子 。 王诗城的职业跟艺术无关 , 他自己都有点儿诧异自己这突来的感性 。屯溪老大桥垮塌后 , 张建平看到网上一则短视频 , 一个小男孩下学后听说了老大桥被冲垮的消息 , 坐在车中放声大哭 , 妈妈在一旁不断安慰 , 说能工巧匠一定能把桥修好 , 但小男孩的嚎啕没有停下 , 依然哭得撕心裂肺 。 小男孩也就10岁左右 , 张建平觉得 , 人和古迹之间存在着一种看不到的连接 , 是一种近似血缘的本能 , 人们为老大桥心碎的背后 , 是他们盼望守护历史与过去的本能 。常年奔走在文物保护一线 , 张建平非常明白经济发展的压力、现代人的欲望与不断消逝和老去的古迹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 。 以屯溪为例 , 这些年新城区的发展不断蚕食着老城区的建筑 , 「老区里就少数的几栋老房子留下来了 , 整个街区在开发房地产 。 在我们活着的时候 , 就目睹着它变得面目全非 , 只有这个老桥还保留着 。 老桥是完整留在我们记忆当中的符号 , 桥面的石头还在 , 桥洞还在 , 这么多年在月光下 , 在风雨之中 , 它都在那儿 。 」老桥在 , 凭吊过往岁月就还有个对象 。华中科技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赵逵常年致力于传统建筑与遗产保护工作 。 从历史和传统的角度分析 , 赵逵认为「桥」这一形态除了交通功能 , 文化和情感功能长久以来被人们习惯性忽视 , 「它对一个村子的情感联结 , 比一栋普通的民居 , 甚至一个祠堂还要强 , 因为一个村子可能有很多祠堂 , 不同的族姓可能对不同的祠堂有感情 , 但这个村的人可能都对这个进村的桥都有共同的情感 。 」赵逵走访过大量的古桥 , 至今南方还有很多古代廊桥 , 老人家在里面搓麻将、聊天 , 依旧维持着过去的生活节奏 。 赵逵认为这些细碎的生活场景同样应该被珍视和记录 , 古人在桥上喝茶纳凉 , 在桥上相聚别离 , 在桥上风花雪月 , 这些片段同建筑标准、建筑体量一样 , 都是历史记忆的一部分 。赵逵说 , 我国的桥梁保护和文物价值认定 , 目前多集中于以建造技术的难度衡量 , 比如武汉长江大桥 , 它代表了1950年代我国最先进的桥梁技术 , 是当代史的一部分 , 所以它是国保单位 。 但社会对古桥背后的情感和文化意义还不够看重 , 这是目前古桥保护的难题 。用更理性的目光衡量 , 赵逵认为 , 相比其他古建筑 , 古桥更容易受洪涝、泥石流等自然灾害破坏 , 这需要文物保护部门把防灾减灾工作落实在日常 。在赵逵看来 , 「镜子」也有另外一重意义 , 「其实我们现在跟古时候徽州的情况非常像 。 很多人都觉得徽州出了那么多状元、举人 , 这个地方的人怎么这么能读书 , 但其实那并不是它的根本 。 」他说根本还是在于徽商开始做淮盐生意、茶叶生意 , 经济上的强大最终带动了文化的繁盛 , 「这些人富可敌国 , 自然而然地要发扬壮大自己的文化 。 我们现在也一样 , 经济发展的时候 , 自然而然会想自己的根 , 想自己的文化基因 。 」对赵逵来说 , 这些年时常会遇到一些尴尬不已的时刻 , 有些机构会专门找过来 , 说要开发旅游 , 建个古镇、仿古街区之类 。 这常常让赵逵觉得哭笑不得 , 「老建筑毁掉之后 , 就再没有文化的地貌 , 没有古树苍穹那些古老的感觉 , 也没有真正的老房子、老建筑生长的感觉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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