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神童”到“撤奖”:造梦的大赛 变味的竞争( 三 )


他热爱这个比赛,看到比赛和科创被污名化,黄权浩无奈,甚至愤怒:“真正爱科创的人,都对造假嗤之以鼻 。”
就某问答平台上青创大赛这一话题,黄权浩跟攻击比赛的言论争吵过很多次 。“他们说应该取消这个比赛 。怎么能因为个别选手的行为,就全盘否定这个比赛,否定了所有选手的艰辛努力以及汗水?!”黄权浩说,以参赛为目标,在全国各个地区各个学校,诞生了多少科技创新社团;这些社团里,又有多少创新故事;围绕各个层级的比赛所展开的一系列工作和宣传,又激发了多少孩子的兴趣,决定投身于学术领域 。“当年我认识的小伙伴们,有很多现已成为优秀的科研人员 。”
孩子的创新
不必“高大上”
“别说小学生,连研究生都很难从头到尾独立做完整项目,要理性看待青少年科技教育的目的和侧重点 。”
某高校一位长期参与青少年科技创新教育的老师指出,公众要理性看待青少年科技教育的目的和侧重点 。
“别说小学生、青少年,甚至连研究生都很难从头到尾独立地做一个完整项目 。在大多数实验室里,都是导师提出想法,学生操作 。”上述老师指出,新思路和新想法的提出有赖大量积累,不能指望在青少年阶段,学生就能从概念开始独立提出问题、解决问题 。
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院长助理、跨界创新研究中心主任刘辉认为,科创类赛事侧重考查的还是孩子的创新意愿,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动手实践能力以及创新意识 。他表示,这类赛事应充分强调以学生为中心的原则,并设置相应机制来保障这一原则 。
青创大赛的评审强调“三自”,即自己选题,自己设计和研究,自己制作和撰写 。申报材料时,必须交上申报书、查新报告、项目研究报告及附件 。
入围终评的项目,必须在终评问辩现场向评委提供原始实验记录、研究日志等相关材料,并现场展示项目研究报告中提到的主要创新点 。
“参赛项目独立完成的标准是学生有自己的思路,自己的设计方案,自己设计图纸等 。加工工艺上可以找代工,试验的设计、材料的选择学生是主体,试验仪器设备和材料的提供可以寻求帮助 。”山东省曲阜市杏坛中学老师、全国十佳优秀科技辅导员陈登民介绍 。其实,大赛并不排斥中学生参与课题组科研,也不反对他们在一个大项目中做自己的小项目 。但关键在于,学生到底自己做了什么 。
那为什么有些获奖项目,看起来已经完全超越了中小学生的水平?
有些,可能是标题引起的误解 。“说白了是‘旧物新用’ 。传统上用于A领域的技术,被创造性地用在了B领域上 。但这个技术本身,不一定非要是学生自己发明的 。”黄权浩说,这次获奖成果被网友攻击,可能大家也该反省下多年来的一个参赛习惯——用高大严谨的标题来描述自己的课题 。“它容易引起注意,但不小心也成了‘标题党’ 。”
还有一些,可能真的涉嫌违规行为 。
“公众的质疑的确给大赛主办方提了个醒 。”牛灵江坦陈,“我们必须坚持办这个大赛的初心,那就是培养和选拔有潜力的科技创新人才,它不应该成为少部分人徇私的工具 。”
陈登民指出,比赛需要风清气正的环境,也需要大众媒体参与监督 。他建议,比赛对参赛选手的作弊作假还要有更完善的鉴别机制,比如给选手提供大学或研究所的实验室,用于选手独立重复某个试验环节或改进其项目的某环节,以鉴别选手项目研究的真实性 。
【从“神童”到“撤奖”:造梦的大赛 变味的竞争】“我们希望相关部门对参赛作弊造假行为有惩罚及问责机制,保障大赛选拔出真正的创新人才,使大赛不断发展完善 。”陈登民说 。
去功利化
让更多苗子“冒”出来
在很多省市,青创大赛成绩仍是中考录取和小升初的加分项 。
老师“代劳”、家长“过度参与”、机构包装“高大上”的项目……这些青少年科创比赛中的怪现象,逃不开“利益”二字 。
其实,近年来青创大赛已经逐渐和升学“脱钩” 。前几年,在该比赛获得全国性一等奖能够在高考中加分,奖项也成为高校自主招生入围的敲门砖 。但现在,它在高招中的作用已经弱化 。自主招生,在2020年也成了“强基计划” 。从36所高校的招生简章可以看出,全国青创大赛奖项并不在破格入围条件之列 。但在很多省市,青创大赛成绩仍是中考录取和小升初的加分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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