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 一段不切“实际”的旅途
一段不切“实际”的旅途
虎哥车队的包容性一望便知 。在这里,上百万元的路虎、宝马要和“快散架”的金杯、五菱之光一同上路,车牌从广东一直延续到黑龙江 。
有时候在高速路上,那辆安徽牌照的五菱之光甚至要充当头车——它实在太慢了,大家宁愿跟在它后面,也不想动不动就要停下来等着 。
这样的车队行驶在路上,很难被人们忽视 。它的辨识度不仅来自“混搭”气质,也来自车身上的醒目装饰:每辆车的车头上都贴着队徽——一个怒吼的虎头,红底白字的口号帖纸布满车身 。
这些口号记录了车队的行进轨迹:虎哥车队奔赴疫区武汉、虎哥车队驰援绥芬河、虎哥车队支援吉林舒兰……最新的一张上印着:虎哥车队奔赴北京 。
2月18日从广东东莞出发时,车队只有4个人,那时虎哥的预期是“最长两个月就能结束” 。回家的愿望从未消失,但不断加入的队员推着他往下走,车队追着疫情一路向北,再向南 。
车队最多时有100多人,一路上有人加入,也有人离开,留下的30多人成为虎哥口中的“精英” 。
出发前,他特意买了辆7座车,“能装货” 。现在,这辆新车的里程表数字,已经从0公里跳到了16655公里 。
出任务时,他们会穿上统一的队服——最新式的迷彩服,只不过帽徽换成虎头队徽,胸牌换成了“虎哥车队” 。
这支临时组建的队,希望“正规”起来,至少要看起来如此,却又难以褪去草根,甚至草莽的底色 。他们背景迥异,有富二代、留学生,也有农民、焊工、老伐木工,以及无业游民 。平日里,这些人在一起搬运物资或者喷洒消毒液,以兄弟相称 。
加入车队,除了“抗疫”这个共同目标,每个人也有不同的处境,以及难言的理由 。在这趟超过4个月的抗疫之旅中,不管是失意者、失败者,还是迷茫者,他们都逐渐找回了各自存在的意义 。
虎哥
虎哥是一个在东莞生活20多年的绥芬河人 。他当过兵,退役后转业到了家乡的公安局,“刑警队、看守所都干过” 。
他“膀大腰圆”,1.8米多的个头,体重接近200斤,走路时双臂微微张开 。他有一张国字脸,光溜的额头上方是能看到头皮的板寸 。他皮肤偏白,左手虎口和右臂上的虎头文身格外显眼 。
虎哥本名张凯,但车队里没人这么称呼他,连“凯哥”都没有 。队员们更习惯叫他“大哥”“老大”,有时年轻队员会叫他“老张头”,即便他只有50岁,并且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 。
让一群互不相识的男人拜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虎哥把自己的威信归功于“酒量压制”,“这帮小子都服我,喝酒团灭他们” 。
他坚信喝酒有助抵御新冠病毒,所以允许队员只要不开车,可以“随便整” 。只是就连队里最嗜酒的队员,平日里都要躲着他偷偷喝 。所有人都清楚,如果被虎哥瞅见,陪他喝酒会是件极其可怕的事 。
“他连吹两瓶牛栏山,然后又干了十瓶啤酒棒子 。”一名队员对虎哥在某次聚餐时的表现印象深刻 。
队员们对他的佩服,还来自于他的“生性(东北方言形容硬汉——采访人员注)” 。从东莞到达武汉后,他直接把车开到了工作地点,和另外3名队友一起,4个小时卸了60吨物资 。
消杀是车队最主要的工作,有时要进入疫源地或定点医院喷消毒液 。每次到达新的污染场所,虎哥总是第一个进入 。有一次,因为作业环境闷热,消毒水味道太浓烈,别的团队“进去5分钟就被抬了出来”,他在里面待了一个小时 。他向队友吹嘘,自己“光着腚进去都没事” 。最长的一次作业,他连续3天没回酒店,累了就在硬纸壳上睡一会儿 。
有时候,坏脾气也成了他“生性”的一部分 。几乎每个队员都被虎哥“嗷嗷”地骂过,但从没一个人因为挨骂离开团队,或者跟他“急眼” 。
“要把这帮兄弟放回社会上,每个人都有脾气 。但是在我这个团队里,是龙是虎,都得给我卧着 。”虎哥瞪大眼睛说,结尾加重了语气 。
事实上,从东莞出发时,抗疫还是虎哥一个人的事 。那是2月中旬,他在开车回家的路上听到一则广播新闻:原本报名支援武汉的2万个志愿者司机,出发时只剩下2000人 。
“怂包!”他骂了一句,“没人去我去 。”
23年前,还是“张警官”的虎哥到广东出差,认识了当时还在上大学的妻子 。他不顾家人朋友的反对,辞去已经做了7年的警察工作,搬到东莞定居 。
这次选择也造就了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他放弃的,是自己最热爱的工作 。
“总觉得有些事还没做完,这趟出来也算是还自己一个心愿吧 。”在北京新发地市场附近的一间酒店里,他谈起往事,声音低沉 。
虽然已经过去20多年,但很多队员都承认,虎哥有一双警察的眼睛,心思也缜密,“粗中有细” 。
队员们很好奇,自己的小情绪刚刚发芽,就会被虎哥拉着谈心 。如果有人头发长了,虎哥就会提着推子走过来 。有时,这也会成为男人间的玩笑——他最新的作品,是一名年轻队员的“福娃头” 。
在牡丹江时,队员“老兵”的手机卡到不能接收信息 。一天晚上,虎哥忽然召集队员出去聚餐,席间虎哥拿出一部新手机,送给老兵,告诉他这是“生日礼物” 。
那天的确是老兵的生日,但他没告诉过任何人,甚至连他自己都忘了这个大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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