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时文|归来兮,远去的黄鹤 | 查干( 二 )


好在 , 古琴台离此不远 , 就去拜谒俞伯牙和钟子期二位先贤 , 也是目的之一 。 园内空无一人 。 风 , 寂然无声 。 在“天下之音第一台”前 , 用相机自拍 , 留了个影 , 便转回住处 , 倒头便睡 。 那一天 , 连好好看看长江大桥的兴致都没有了 , 满脑子装的 , 是黄鹤楼、一去不复返的那只黄鹤 , 以及那位飘着长髯的道士 。 有关黄鹤楼 , 传说很多 。 我则喜欢 , 在蛇山上摆一小茶摊的老婆婆 , 去救一位因饥渴而倒地的道士的传说 。 这个传说在民间流传甚广 。 传说 , 乃劳苦大众所创造的理想寄托物 , 是向往美好生活的心理体现 。 如斯 , 即是无中生有 , 也显得合理 。 而诗人崔颢登楼之时 , 恰好也正是神话故事流播的鼎盛时期 。 无疑 , 诗人的创作灵感来自神话 , 而他心中的愁绪与感怀 , 则来自当时的现实生活 。
在现实生活中 , 人间万物 , 又都在变与不变中艰难存在着 。 被毁掉的黄鹤楼 , 终于在1985年再度面世 。 这一变 , 时代又换了另一个面孔 。 新楼 , 在距离原址千余米的蛇山之巅 , 濒临万里长江 , 烟水蒙蒙 , 浩渺一片 。 如斯 , 登临黄鹤楼的夙愿终于实现 。 第一次登临 , 兴奋之情 , 可以想见 。 楼高五层 , 有很多翘角向外伸展 , 呈起飞状 。 有一只铜铸黄鹤守在那里 , 眺望着远方 。
朝花时文|归来兮,远去的黄鹤 | 查干
本文插图

武汉江滩夜色 。新华社 图
眺望远方的 , 还有我 。 我是首次眺望这座经过千年风雨 , 经过沧桑之变的城市 。 我似乎透视到它坚硬的骨骼和精血 。 它的子民 , 是千难难不倒的战斗群体 。 它的气候有些闷热 , 或是因为 , 有灵光与火 , 藏于它山水间的缘故 。 我仰首去读那首七律《黄鹤楼》 , 心香一并燃起 。 诗 , 曾经吟咏过多少次 , 然而这一次 , 感觉却大有不同 。 因为眼下 , 是崔颢所凝视过的山水实景 。 浩阔、邈远、苍茫、神秘 , 似乎有一只鹤 , 仍在云间飞翔 。 我现在站立的位置 , 或许就是李白、白居易、杜甫、孟浩然们仰首读诗的位置 , 这样想着 , 我轻轻然默咏:“昔人已乘黄鹤去 , 此地空余黄鹤楼 。 黄鹤一去不复返 , 白云千载空悠悠……”
现在 , 晴川阁、鹦鹉洲、汉阳树、烟波长江 , 都在一望之中了 。 只是那只黄鹤 , 以及那位救苦救难的长髯道士 , 还是没有出现在白云间 。 然而我固执地揣摩 , 白云千载 , 不会总是空悠悠的 。 驾鹤之人 , 重返故地 , 不是不可能 , 因为他曾经倾心眷顾过这座古城 , 无论喜庆 , 抑或灾祸 , 都在他的关注之中 。 谁说神话 , 一定只是神话?我现在 , 就是把神话 , 当作现实来看的 。 假如神话变成现实 , 崔颢是看不到这些了 , 而我也许会 。 当如斯 , 我把信息传递给他 , 是一定的 。 现在 , 请让我迎风轻呼:归来兮黄鹤!归来!
(本文刊于2020年7月5日解放日报朝花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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