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蒙不再制造咪蒙 | 先生特稿( 九 )





罗一洋安于现状 。 他不理解哪来那么多「如果」 , 走一步看一步 。 自始至终的观点是:「就算我只有一毛钱 , 我也先给你用 。 」他确信说到做到 。



咪蒙寻求变化 。 「我生气的是 , 你为什么不多去挣两毛呢?」她总结 , 不上进的男人喜欢说两句话——「船到桥头自来直」和「儿孙自有儿孙福」 。



罗一洋相信人首先是自然人 , 终极要义是家庭 。 社会机体强大了 , 才需要成为社会人 。 「难道工作不是为了生活吗?」而咪蒙「一天到晚对着电脑」 。 「她已经迷失了 。 」



「我只有公司 , 我啥都没有 , 」作为工作狂 , 咪蒙停不下来 , 「我只要醒着都在工作 。 」



罗一洋心态变化了 , 恨她的公司 , 恨她的员工 。 「是他们把我老婆变得疏远 。 」



咪蒙想起 18 岁坐在铁皮车上 , 好似婚姻终点的隐喻 。 她问罗一洋 , 30 岁想过怎样的生活?「我想退休打游戏 。 」罗一洋没问咪蒙 , 但她想:「我要过挺酷的、不一样的日子 。 」他们不是成长不同步 , 而是从开始就不是同路人 。 爱弥补了一切 。



物理空间留下情感干涸的印记 。 婚姻尾声的家 , 幽暗、潮湿 , 与公司仅隔一条马路 , 咪蒙完全不愿意回家 。 她开会到夜里 3 点 , 一个人睡公司 。 搬到朗园后 , 她更理直气壮不回去了 , 在狭窄台阶的床垫上睡觉 。 「这么小能行吗?」员工关心她 , 话锋一转 , 「也对 , 你反正很短 。 」痛苦的是去卫生间 , 要穿过黑漆漆走廊 。 「晚上会把影子看成奇怪的东西 , 挺可怕的 , 我再怎么也是个女的 。 」



罗一洋三天两头给她送衣物 , 他想咪蒙回家 , 看她很累也就依她了 。



工作把婚姻吞灭 。 直到 2018 年春节后 , 一次装修打破虚伪的和平 。 为了离公司近 , 咪蒙重新租了套南向四居室 。 她渴望明亮 , 嘱咐把墙刷成蓝色 。 「儿子 , 你看我们的房子 , 妈妈给你装的 。 我住这儿 , 你住那边 。 」咪蒙带唯唐认新家 。 「那爸爸呢?」唯唐问 。 「啊?还有一个爸爸?!」咪蒙想 。



罗一洋也说来看看 , 咪蒙不情愿地答应了 。 「啊 , 很亮 , 我们都喜欢亮的 。 」他看房时说 。 「为什么你要说『我们』?」咪蒙心生抵触 , 「是我 , 和你 。 」



「我没想过要离婚 , 真的没有 , 」咪蒙事后说 , 「我发现装修没想过前夫 , 念头一旦开始 , 就没办法了 。 」她从日本回来后提离婚 , 丈夫告诉她:「你已经一年多不怎么跟我说话了 。 」



情感撕扯令两人如临深渊 。 罗一洋肾病恶化 , 磷和钾中毒 ,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 身上痒 , 忍不住拿手抓 , 整块皮肤烂掉 。 他自称「心胸狭窄、冷酷无情、没有眼泪」 。 2018 年 5 月 , 从梦里哭醒过来 , 一摸眼角是干的 。



咪蒙内心背负了巨大愧疚 , 裹挟事业困境 , 她抑郁想死 。 「他很丧 , 我发展到不能看他 , 看到他会更严重 。 」咪蒙用「垃圾」形容自己 。 她质问自己 , 为什么不能将就一下?但她的婚姻观 , 爱死了 , 就不能将就 。 两种力量紧紧撕咬 , 找不到出口 。



6 月 , 罗一洋住院做手术 , 抑郁症状汹涌的咪蒙逃去日本 。 她没告诉罗一洋 , 自己拜托了朋友照顾他 。



罗一洋死心了 。 触碰他底线的是 , 咪蒙不相信他 , 他成了外人 。



7 月 , 咪蒙母亲从老家赶来 , 得知要离婚:「那一夜觉都没有睡 , 晴天霹雳一样 。 」两代人婚姻隐隐地互为牵绊 。 妈妈自己的婚姻不幸福 , 她是幼儿园老师 , 丈夫做生意发达后 , 不断出轨 。 家中鸡飞狗跳——哭闹、吵架、羞辱 。 他们离婚又复婚 , 最后还是离了 。 现在咪蒙爸爸再婚 , 又生了儿子 , 比唯唐还小 6 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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