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视书社|莫言 | 书越多的时候,人读书的热情就越淡薄
北京联盟_本文原题:莫言 | 书越多的时候 , 人读书的热情就越淡薄
“我童年最大的痛苦就是没有书读 , 而现在最大的痛苦就是书太多读不过来 。 我总结出一条经验:当书越多的时候 , 实际上人读书的热情就越淡薄;当书越少或者找不到书读的时候 , 人渴望读书的热情就会越高 。 ” ——莫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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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1955年出生于山东的一个农村 , 十几岁的时候正赶上文化大革命 , 辍学回家 。 但我已经具备了很强的阅读能力与对读书的渴望 。 当时农村的物质生活非常艰苦 , 再加上文化大革命对文化的摧残 , 能够找到的可读的书籍屈指可数 。 为了读到一本书 , 我常常要付出沉重的劳动来进行交换 。
记得我邻村同学家里有一本绘图版的《封神演义》 , 为了读到这本书 , 经常要去那个同学家中替他推磨 。 推磨是让孩子痛苦不堪的一种劳动 , 因为它非常单调 , 没有任何趣味 。
后来我认识了一个小学老师 , 他收藏了十几本革命小说 , 比如《苦菜花》《林海雪原》《青春之歌》等 。 这些书被我借到之后 , 都是用最快的时间读完 。 当时我们家养了两只羊 , 放羊的任务就落在我的肩上 , 但借到书后 , 我往往钻到草垛里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两本书看完 。 书读完了 , 天也黑了 , 羊饿得“咩咩”直叫 , 回到家难免要受到家长的惩罚 , 即便这样心里也不后悔 。
现在回忆起来 , 像我刚才提到的红色经典小说 , 它们的主要情节、主要人物甚至主要人物讲过的一句非常重要的话 , 至今记忆犹新 。 这说明童年确实是一个读书的黄金时期 , 这个时期记忆力特别强 , 读书的热情特别高 , 读过了也能够记得住 。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 那就是得来一本书确实不易 , 因此对得来的机会格外珍惜 。
让我收益最大的是上个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期 , 我大哥家中留下很多中学语文教材 , 每逢雨天无法下地 , 我便躲到磨房里去读这些课本 。 当时的语文课本分为汉语和文学两种教材 , 汉语教材主要讲逻辑、语法、文言文;文学教材主要选录了古今中外名著的片段 , 比如《林家铺子》《骆驼祥子》《说岳全传》《渔夫和金鱼的故事》等等 。
这些教材虽然很薄 , 但它们打开了农村少年的眼界 。 茅盾的《林家铺子》使我知道了民族资本家和民族资本走过的艰难道路 , 《雷雨》让我知道了话剧的艺术表现形式 , 老舍的《骆驼祥子》让我知道了北京车夫的艰苦生活以及生动活泼的北京方言 。
【寰视书社|莫言 | 书越多的时候,人读书的热情就越淡薄】《骆驼祥子》中有个细节讲到 , 车夫祥子饱喝了一顿凉水之后 , 肚子里发出的声音就像刚饮了水的骡马一样 。 这让我产生了非常深刻的感受 。 我们当时在农村非常累了之后饱喝一顿凉水 , 活动之后肚子就会发出“吮当吮当”的响声 。 这种描写非常生动、准确、独特 , 这对我后来走向文学道路进行人物描写产生了很大的榜样作用 。 我童年读过的书不多 , 但是非常广 , 而且都是精读;因为读物非常少 。 所以 , 对中学语文教材的阅读还是让我受益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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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到了部队 。 在中国上世纪的60、70年代 , 农村青年能参军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 , 因为农村青年没有什么出路 。 我在部队中的任务很单调 , 就是站岗 。 我所在的部队是驻扎在农村的 , 干部战士加起来就十几个人 。 作为人民公社的饲养场 , 没有人来查岗 , 这样我就在岗上偷偷地读书 。 当时我们一个战友的未婚妻在县城当图书管理员 , 每个星期我都会从她那里借古今中外的小说 , 比如《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约翰克里斯朵夫》等等 。 很多外国的经典名著是在部队站岗的三年间读的 , 这三年的阅读使我的眼界更加开阔 , 也了解了更多世界文学知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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