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童生|古代官员退休后为什么都要回老家?
离别家乡岁月多 , 近来人事半消磨 。
惟有门前镜湖水 , 春风不改旧时波 。
——贺知章《回乡偶书二首·其二》
盛唐诗人贺知章一生顺遂 , 三十多岁就已高中状元 , 其后一直在京都为官直到八十六岁告老还乡 , 回家时乡里的少年儿童见到他都以为是外来客 , 其境遇很像现代人说的“回不去的故乡” 。
【国学童生|古代官员退休后为什么都要回老家?】既然如此 , 他退休后为何不留在更为熟悉的京都 , 而要回到家乡呢?
其实不止贺知章 , 绝大部分古代官员退休后都要回乡 , 其中既有“京城米贵”的经济原因 , 又有“皇帝诏令”等政治因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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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京城米贵”
现在“北上广”的房价往往令人望而兴叹 , 其实古代也一样 , 大城市的房价让人高攀不起 , 即使科举成功 , 当上了公务员 , 拿着高薪水 , 但是没有深厚的家底儿 , 想在京城买房是很困难的 。
唐朝大诗人白居易年轻时当“京漂” , 刚到长安拜访前辈顾况 , 老先生就提醒他:“京城米贵 , 居之不易” 。
他29岁中进士 , 32岁参加工作 , 一个月一万六千钱 , 这个工资水平只够白居易在长安郊区租几间茅屋 。 节衣缩食的存了点儿钱后 , 白居易才在长安城买了一处宅子 。 但是宅子离单位太远 , 他只能过“候鸟”生活 , 工作日在单位凑合住 , 节假日再回渭南的家调节一下 。就这样坚持了三年 , 升了官 , 工资也跟着涨 , 终于租得起市里的房子了 , 不用跑来跑去做“候鸟” 。 后来外放了十几年 , 工资越来越高 , 终于攒够了钱 , 在五十岁的时候才在长安买下第一所房子 。 回首二十载艰辛租房史 , 不仅作诗感慨:
游宦京都二十春 , 贫中无处可安贫 。
长羡蜗牛犹有舍 , 不如硕鼠解藏身 。
且求容立锥头地 , 免似漂流木偶人 。
但道吾庐心便足 , 敢辞湫隘与嚣尘 。
可能会有人说白居易官做得小 , 工资低才买不起房 。 唐宋八大家之首的韩愈官儿可不小 , 干到首都市长 , 还兼任中央组织部副部长 , 想来工资待遇比白居易高了不止一个层次吧 , 照样工作三十年才买了一个小户型 。 有诗为证:
始我来京师 , 止携一束书 。
辛勤三十年 , 以有此屋庐 。
此屋岂为华 , 于我自有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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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官员的俸禄在历朝历代算是优厚的 , 但是依然难以解决一大家子人口在京城的住房问题 。
著名的苏家三父子 , 苏洵做了十几年的官也没能在京城置办上房子 , 还好当时实行官邸制 , 公家给解决住房 , 但是只有居住权没有所有权 。
苏轼26岁开始当公务员 , 但是家庭压力太大 , 又经常做慈善 , 搞得自己一直没存到足够的钱买房 。 儿子在开封结婚也没有新房 , 最后借了朋友的房子才办了婚事 。 年龄大了以后想有个稳定的住所 , 钱还是不够 , 不得已找弟弟苏辙借钱买了第一套房子 。
苏辙虽然官做得比哥哥大 , 但是依然在开封买不上房 。 到了六七十岁 , 想想活了半辈子连个立足之地都没有 , “我老未有宅 , 诸子以为言” , 连儿子们都老是抱怨 。 一狠心 , 决定要盖房 , 开封的房子买不起 , 就买远一点的吧 , 于是就在开封南边的许昌盖了套大房子 。 “平生未有三间屋 , 今岁初成百步廊” , 有了房子当然很开心 , 但是想想自己为了房子耗尽毕生积蓄 , 又自责到“我老不自量”!
《红楼梦》中乌进孝管着的宁国府一处田庄 , 一年的收入据贾珍估算就有5000两 , 而贾政从五品员外郎的岁俸银也只有80两 。
一些官员俸禄足以养家活口 , 即使买不起京城的房子土地 , 买家乡的田地还是游刃有余的 , 宋人王正已就曾说:“吾观今人宦游而归者 , 鲜不买田 。 ” 而且 , 为了防止家族式腐败 , 官员的父母和成年子女不得随任 , 只能在老家待着 。 只有个别有功之臣 , 年龄大了需要有子女在身边照顾 , 朝廷才会特批一个成年儿子随任 。 这种情况 , 即使在京城买得起房子 , 与家人分隔两地不能享受天伦之乐 , 一个人又有何趣味 , 不如回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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