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阎连科 永恒之女性引导我们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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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连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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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专访
十年前写完《我与父辈》后 , 做出版的朋友再三撺掇、鼓励阎连科 , 希望他趁机再写一本关于自己家族女性的书 。 但阎连科觉得时机还不到 , “因为我不想把家族中的女性写成父辈一样的人 。 命运于她们 , 既是一块放开的阔地 , 又是一羁逃不开的囚池 。 她们是和所有男人一样的人 。 她们也是和所有男人不一样的人 。 关于父辈和我和别的男人们 , 我似乎是清晰知道的 。 关于母辈和姐姐、妻子、嫂子及表姐、表妹们 , 还有这之外的‘她们’ , 我似乎熟悉却又陌生着 。 无从知也就无从写 , 厘不清也就等待着 。 ”
十年之后 , 他终于提起笔 , 将文字投向世代更迭中女人的命运 。 2020年5月 , 阎连科出版了长篇散文《她们》 , 写了家族中几乎所有的女性:大姐、二姐和嫂子、姑姑们、婶娘们、母亲、孙女 , 甚至还包括他年轻时谈过的对象 。 相亲与恋爱、融洽与争吵、挣脱与命定 , 难以言明的隐秘心事 , 从文字的细处缓缓流出 , 呈现一部含蓄又动人的女性成长史 。 她们生而为艰 , 却以柔软抵抗世界的坚硬 。
为何开始写家族女性 , 阎连科说 , “十年不是我厘清晓然了这一切 。 而是忽然有一天 , 我看到在寒冷冬季的村野有人烤火时 , 耶稣受审那一夜 , 有仆人、差役和十二门徒中的彼得也在另外一个寒夜烤着火;看见我母亲、姐姐们哭啼、微笑时 , 也有女人在千里、万里之外的同一时间和她们一样哭啼或微笑 。 原来世界不是完全封闭的 , 常常有些物事是如秤梁遥远的天平秤 , 或者如板梁遥远的跷跷板的两端样 , 你在这边动一下 , 遥远的那边就会上下或颤抖 , 乃至于惊震或哆嗦 。 原来世界的两端是紧紧联系的 。 于是我觉得可以写作了 。 也就动笔很快写了《她们》这本书 。 写她们哭 , 写她们笑 , 写她们的沉默和疯狂 , 写她们的隐忍和醒悟 。 ”
尊重是最应该做的和改变的
壹
家庭对作家的影响
封面新闻:身为男性作家书写“她们” , 在创作时会遇到哪些挑战?
阎连科:
没有什么挑战 。 我知道我是写散文 , 而不是写“女性主义” , 此前 , 我几乎没有读过什么女性主义的著作 , 这主要就从刘剑梅那儿借到了七八本关于女性主义的各种书籍 , 有的细读 , 有的了解 。 这种阅读和了解 , 除了弥补自己对女性主义的一无所知 , 就是如何在写作中磨去、割除“男性主义”或“男权意识” , 让自己对女性有充分的理解和尊重 。 尊重就是一切 , 有了这份尊重 , 这本书写起来就没有难度了 。 如果说难 , 就是我身体不好 , 一天只能写作三个小时 , 就这样坚持十天半月 , 也要休息几天 。 今天对于我 , 写作最大的难度就是真的“力不从心”了 。
封面新闻:书中写了您整个家族的女性人生故事 。 您能谈谈 , 原生家庭对一个作家写作的影响吗?
阎连科:
我想 , 什么样的家庭——原生 , 非原生或者其他家庭的样式 , 都对作家的成长和写作构成一种影响 。 莫泊桑从小父母感情不和而分居 , 他一直跟着母亲成长并接受教育 , 之后成为了我们今天认识的莫泊桑 。 普鲁斯特出生在完整的原生家庭 , 家境很好 , 但他却是一个极度敏感脆弱的人 , 他的母亲给了他无边而细腻的爱 。 美国作家弗兰纳里·奥康纳16岁时父亲死于红斑狼疮 , 使她的人生极度痛苦和艰辛 , 因此她成了特别能面对丑恶、黑暗的写作者 。
卡夫卡因为父亲的强悍让他成为了一脸忧伤的写作者 , 连他的那双眼睛都充满着苦大仇深的忧郁感 。 杰克·伦敦19岁就成为家庭生活的顶梁柱 , 所以他的小说永远是在和困苦作战并最终成为战胜困苦的人 。 每个作家的写作都无法离开家庭的影响和成长背景 。 这个家庭是原生的好 , 还是非原生的好 , 这是不能去比较的 。 没有贵族的家庭就没有今天的托尔斯泰 , 没有穷困潦倒、一生坎坷的家庭和命运 , 就没有今天的陀思妥耶夫斯基 。 家庭不是作家成长的土壤 , 但什么样的家庭对于成为什么样的作家几乎有着决定性的影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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