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庄写《暂坐》,缘于那个茶庄搬走了丨后记( 二 )


《暂坐》中仍还是日子的泼烦琐碎 , 这是我一贯的小说作法 , 不同的是这次人物更多在说话 。 话有开会的 , 有报告的 , 有交代和叮咛 , 有诉说和争论 , 再就是说是非 。 众生说话即是俗世 , 就有了观世音菩萨 。 观世音菩萨观的是大千世界中一切内外所有的诸声 , 而我们 , 则如《妙法莲华经》所言:虽未得天耳 , 以父母所生常耳总也听得 , 起码无数种人声 , 闻悉所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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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坐》里虽然没有“我” , 我就在茶庄之上 , 如燕不离人又不在人中 , 巢筑屋梁 , 万象在下 。 听那众姊妹在说自己的事 , 说别人的事 , 说社会上的事 , 说别人在说她们的事 , 风雨冰雪 , 阴晴寒暑 , 吃喝拉撒 , 柴米油盐 , 生死离别 , 喜怒哀乐 。 明白了凡是生活 , 便是生死离别的周而复始地受苦 , 在随着时空流转过程的善恶行为来感受种种环境和生命的果报 。 也明白了有众生始有宇宙 , 众生之相即是文学 , 写出了这众生相 , 必然会产生对这个世界的“识” , “识”亦便是文学中的意义、哲理和诗性 。
在写这些说话的时候 , 你怎么说 , 我怎么说 , 你一句 , 我一句 , 平铺直叙地下来 , 确实是有些笨了 , 没有着那些刻意变异和荒诞 , 没有着那些华丽的装饰和渲染 , 可能会有人翻读上几页便背过身去 。 但我偏要这样叙述的 。 在这个年代 , 没有大的视野 , 没有现代主义的意识 , 小说已难以写下去 。 这道理每个作家都懂 , 并且在很长时间里 , 我们都在让自己由土变洋 , 变得更现实主义 。 可越是了解着现实主义就越了解着超现实主义 , 越是了解着超现实主义也越是了解着现实主义 。 现实主义是文学的长河 , 在这条长河上有上游中游下游 , 以及湾、滩、潭、峡谷和渡口 。 超现实主义是生活迷茫、怀疑、叛逆、挣脱的文学表现 , 这种迷茫、怀疑、叛逆、挣脱是身处时代的社会的环境的原因 , 更是生命的 , 生命青春阶段的原因 。 处理这些说话 , 一尽地平稳、笨着、憨着、涩着 , 拿捏得住 , 我觉得更显得肯定和有力量 , 也更能保持它长久的味道 。 尽力地去汲取一切超现实主义的元素 , 丰富自己 , 加强自己 , 来从事适合了国情和自况的写作 。 视野决定着器量 , 器量大了怎么着都从容 。
写过那么多的小说 , 总要一部和一部不同 。 风格不是重复 , 支撑的只有风骨 。 《暂坐》就试着来做撑竿跳 , 能跳高一厘米就一厘米 。 它的突破每每以失败为标志 , 俄国的那个巴捷耶娃似乎从没有见好就收 。
茶庄写《暂坐》,缘于那个茶庄搬走了丨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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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白石在他晚年的绘画中 , 落款总是要写上八十几岁或九十几岁 , 这是一种释然 , 还是一种炫耀?而《暂坐》之所以敢纯写一群女的 , 实在是我不自信使然 。 写作中 , 常常不是我在写她们 , 是她们在写我 , 这种矛盾和分裂随处可见 。 写到了最后 , 困扰我的是 , 这些女人是最会恋爱的 , 为什么她们都是不结婚或离异后不再结婚?世上的事千变万化而情感是不会变的吗 , 还是如看到的那句话:别说我爱你 , 你爱我 , 咱们只是都饿了 。 我就这么疑惑着 , 犹如这个城市在整个冬季和春季所弥漫的雾霾 , 满天空都是个谜团 。
《暂坐》全文刊载于《当代》2020年3期
责任编辑:孔令燕
本期微信编辑:孟小书
部分图片提供: 西安曲江七号馆 小左
《当代》2020年3期新刊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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