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答:1988我的第一份工作,奠定了整个人生底色
我的第一份工作 , 是在建筑工地当电工 , 此前我还做过卷烟和打塑料编织袋之类的活儿 , 但那都是从母亲手上二级承包下来的 , 虽然也有一些散碎的收入 , 但算不上真正意义的工作 。在我心目中 , 真正的工作应该是有单位有领导有人考勤和发劳保用品 , 每天准时上班每月准时发工资的 。 这样的工作 , 在1988年与我不期而遇 。这一年 , 我19岁 , 在重庆读书 , 暑期回老家什邡休假 , 恰遇舅舅所在的建筑公司下属的一处工地发生了非专业电工私接电线被烧死的惨剧 。 公司亡羊补牢 , 加强安全防范措施 , 大量制做触电保护装置 , 并在各工地配置专职电工 , 由于我学的是电气专业 , 虽然还没毕业 , 但比起大多数建筑工人还是略懂电气安全常识的 。 我也因此成为建筑公司的新电工之一 , 日薪2.5元 , 这在当时 , 算中等水平 , 大至相当于几斤大米 , 比起此前我那些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散工收入来说 , 简直可以算得上幸福了 。 那时候 , 我父亲的工资 , 也不过就是一百多元而已 。我于是在工地上开始了我的打工生涯 , 也由此打开了我看世界的一扇小窗 , 我至今的许多思维方式和观察社会的视角 , 大致与这段经历有关 , 我笔下许多民工的形象 , 身上多多少少有一些那时的同事们的身影 。 我的文学观和价值观的种子 , 大致是在那里种下的 。电这个东西 , 因为其看不见摸不着而又能杀人于无形而充满神秘 。 工地上的工人们 , 大多并没有受过相关教育 , 加之此前曾亲眼目睹过同事被烧死 , 因而对各种电线、开关和继电器保险丝之类 , 充满了敬畏 , 进而将这种敬畏 , 延伸到伺弄这些家什的人的身上 , 因此对我这个面色稚嫩身形瘦弱且一眼看来就不属于工地的人 , 充满了敬畏 。 这种敬畏 , 有时是尊重, 有时是疏远 , 有时是讨好 , 有时则是耿耿于怀 。 我的工资 , 大致与他们相当 , 但日晒和劳累程度却相差甚远 , 难免会有不平衡感 。 有的老工人 , 甚至据此定好了儿子的前程——让他学着当电工 。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 , 我和这些尊敬我或讨厌我、羡慕我或嫉妒我的人一起工作生活 , 每天同吃只有一份炒苦瓜的大锅饭;每晚睡在蚊子如轰炸机一般飞来飞去的工棚;听包工头夹杂着各种女性器官的命令和斥骂;看着高楼一点一点从我们手中拔地而起 。 如今 , 32年时间一晃而过 , 那家建筑公司也早已解体 , 一些包工头自立公司 , 已做成了千万富翁;许多和我一起在工棚里同被蚊子咬的老工人 , 已经不在人世了 。 我至今仍然记得他们喝着有刺鼻气味的劣质酒抽着叶烟在黑黑的床铺上发出的各种生活感悟 , 那些伴着浓烈汗味和川西夏日特有的湿闷焦灼的种种喜怒哀乐 , 后来都成为我写作的素材 , 他们用石灰水治胃痛 , 用壁虎酒治感冒和一切人间伤痛 , 用只有他们才懂的直爽的黄色笑话 , 表达着他们对生活不多的期盼与向往,他们对遥远往事的怀念和对未来很小很小的期待和盼望 , 至今想来都令人动容 。 以到于在多年之后 , 我拿起笔时 , 他们的形象和声音甚至气味 , 就会不请自来 , 充满我整个感官 。 我发自内心感谢这段生活所带给我的记忆 。这就是我的第一份工作 , 两个月加起来 , 一个挣来了120元钱和一身黝黑的皮肤。 这钱成为一笔巨款 , 保证我在未来一学期里 , 请心仪的女同学看了无数场电影吃了无数顿夜宵 , 甚至还看了一场当时如日方中的太平洋轻音乐团的演唱会 。 相比于我的那些工友们 , 我只是相当于做了一次“变形记”式的生活体验 , 离体验真正的人间苦难 , 还相去甚远 。 但自此 , 我的思维底色 , 发生了根本变化 , 我几乎形成了一种特异功能 , 就是每当有民工从我身边经过 , 我只须看看他的眼神和衣着 , 便能知道他是干什么工种 , 甚至因何而来又要到哪里去?他的沉默的外表里 , 装着什么样难与人言的辛酸和故事……我的公号 , 欢迎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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