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特且真实的文本，读肖伊绯《民国表情》,诠释了怎样生动的年代
作者：张家鸿
在谈论周作人事关《雅言》一章的末尾 ， 著者写道 ， “……在这些似乎颇关风雅的文史活动之外 ， 在这些琳琅满目的版本闻见录之外 ， 我们能否将这些散佚的诗文与沉埋的史实相串联 ， 还原历史本来面目？”我以为 ， 这是著者面对浩瀚纷繁的民国史时的一份自我期许 ， 不独对周作人 ， 亦是对于书中收录的诸多民国学人 。通过《民国表情》一书 ， 著者付出了属于自己的那份艰辛 ， 也让读者看到了属于他个人的努力——用心挖掘 ， 条分缕析 ， 拾遗补缺 ， 追索品鉴人物最可玩味的一面 。这些被勾勒出的一面 ， 对当事人的一生 ， 确乎有着不可抹杀的促成作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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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人
嗜好古籍收藏的周叔弢 ， 早年有翻译《康德人心能力论》的人生插曲 。黄节心里存有由来已久的忧国忧民的情怀 ， 最初也是一个实干型的革命党人 ， 这些都与他古典文学教授的身份相去甚远 。陈垣著述《元也里可温考》所体现的宗教信仰 ， 胡适创作剧本《终身大事》与宣传易卜生主义的用心良苦 。另外 ， 终生致力于研究、讲授、阐扬法相宗与唯识学理论为己任的吕澂 ， 与一专多能的音乐教育家童斐 ， 更是为一般读者所未知 。在此基础上的一番探索 ， 更有助于读者更深刻地认识并理解历史人物最真实最完整的面貌 。
偶尔地 ， 著者也会用诙谐、调侃之口吻来戏说一番 ， 像是严谨的学术著述中的一曲变奏 ， 让人感受别样的景致 。一九零五年 ， “这一年 ， 该改的都改了 ， 能革的也革了 ， 只剩下没把皇帝拖下金銮殿 ， 只差没把老佛爷送西天” 。如此口吻 ， 不仅没有拖累此书的严整有序 ， 还把清廷的奄奄一息 ， 刻画得真实可感 。论及胡适与马叙伦两人 ， 他认为胡适是“奇兵”、“江湖儿女” ， 而马叙伦则是“正规军”、“国家干部” 。他们俩“虽同在北大任教 ， 可也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罢” 。对两种身份的特殊界定 ， 把两人迥然有异的性情与学问志趣 ， 厘得一清二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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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书封面
循着著者的笔触 ， 可以体会到他似是故意避开人云亦云的情节或故事 ， 有剑走偏锋的思路 。这不是一般创作者可以办到的 。如此行走 ， 首先要占有大量可靠详实的材料 ， 其次要有剖析探究材料的学术能力 ， 最后更要有寻找学问点的敏感度与眼光 。此三者 ， 缺一不可 。诚如黄遵宪有诗云：“我手写我口 ， 古岂能拘牵！”须得如此 ， 才能发出掷地有声的属于自己的言论 。
在《铸成大雅》一文中 ， 虽然用心钩沉董康、罗振玉、丁辅之等人在“仿宋体”的流传史上的作为与贡献 ， 但他并不一味赞叹 。相反地 ， 著者是冷静的 ， 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位置 ， 作为一个置身事外的后来者 ， 他竭尽全力还原民国的某一个场景抑或情境 ， “讲述了理想主义与现实生活的种种摩擦和融合” 。在追叙仿宋体的历史由来后 ， 著者紧接着写道：“之后的设计创制无论怎样的细分与变化 ， 以‘仿宋’为基底的阅读习惯和审美趣味业已定向” 。冷静的心态 ， 平实的描述 ， 是著者行文最大的特点 。即使是在赞赏用仿宋体刊行的出版物时 ， 用的也只是“古意洋溢”、“耳目一新”、“流畅”、“圆润”等字词 ， 或者最多是几个词汇组成的一句话 ， 仅此而已 ， 并没有多余的情感溢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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