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苹果与谷歌合作的「接触者追踪」是魔法黑科技还是表面工程?( 三 )


在苹果和谷歌的项目中 , API 只供给公卫系统;App 每隔 15 分钟就会更新的匿名编码 , 旨在防止有人通过特定编码追踪个体信息 , 如果没有确诊 , 这些编码将保留在个人设备而非上传至云端;整个项目不强制国民参与——这又回归到上节讨论的问题 , 关于自愿项目是否能达到预期效果 。两家公司承诺会在项目中时刻把用户隐私与信任牢记于心 。
那么人们愿意给予科技公司和有可能利用这些数据的机构以信任吗?也许现在这些数据仅用于疫情的追踪 , API 也只向公卫系统提供 , 但谁敢肯定它不会离轨?
“这两家公司 , 苹果和谷歌 , 早就统治了智能机生态 , 一直以来都在监控用户并允许相关 App 在应用商店上架 , ” 耶鲁法学院的一位访问学者 Michael Kwet 说 , “现在我们需要在自己的生命健康、是否需要信任科技公司/他们依赖的广告业/政府情报机构之间权衡利弊 , 这真的是一场灾难 。”
[疫情]苹果与谷歌合作的「接触者追踪」是魔法黑科技还是表面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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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科技公司在隐私领域的纪录并不那么令人信服, 也许因为盈利模式 , 也许是被逼无奈——谷歌的广告盈利模型建立在收集用户数据的基础上 , 它为此收过欧洲《通用保护数据》开出的首张隐私罚单、受过美国国会质询、而 Google Chrome 是最后一个加强隐私管理的浏览器;至于苹果 , 虽然一直在谈隐私保护 , 却在去年迫于压力将俄罗斯用户数据迁移至了俄罗斯本地服务器 , 为未经用户授权的信息透露提供了途径——人们的担忧并非反应过度 。
只是特殊时刻抹去了很多人的心理障碍 , 也为国家开放了实行特殊政策的捷径 。
即便是最坚定的隐私主义者也产生了动摇 。《时代》专栏作者 Charlie Warzel 向《纽约时报》坦诚:“我之前就很清晰地意识到 , 如果有私人企业一刻不停地监控着你 , 那显然是对隐私权的侵犯 。但当我听到追踪技术可以被用于控制疫情时 , 我惊讶于自己原则的动摇 , 在涉及到个人安全问题时 , 它竟然这么快就被抛之脑后了 。我当前仍然觉得很矛盾 , 但我又想到 , 把这种技术用于追踪 , 总比它被用于投放广告要好得多 。”
法国数字大臣 Cédric O 甚至希望两家公司提供进一步信息 。两家实际上都对送回公卫系统的数据进行了严格限制 , 而一向重视隐私的法国(当初正是法国国家信息和自由委员会对谷歌开出了罚单)希望公司能移除那些限制 。
这个问题的中心是 , 谁有权力在用户隐私和追踪效率之间做出权衡?科技公司还是公卫机构?谁应该为它可能导致的结果负责?
人们实际上已经见到了一些即时后果 , 比如确诊患者的污名化 。韩国精确的短信通知系统基于手机定位、CCTV、银行卡消费记录等等 , 当地政府会向确诊者周边居民发送确诊个体的详细信息(几乎包括除了全名外的所有信息) , 这让一些人化身轮椅侦探去推理“谁是感染者” , 并在网上对其进行谴责 。这样的骚扰导致了一些韩国人不愿意去做核酸检测 。同样的事例在中国并不少见 。
短期结果之外 , 更长远的问题可能是这种新型监控方式的常规化 。大规模监控探头配以面部识别技术在当今社会中的接受度可以作为一个参考对象 , 它出现在乔纳森·诺兰预言性质的《疑犯追踪》中时还是一个科幻概念 , 如今已经在被不同国家进行不同尺度的使用——取决于当地的质疑力量和制衡系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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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诺登在 Vice TV
斯诺登在接受 Vice 的采访时就此提出了警告:“当紧急法案激增 , 当我们开始牺牲自己的权利 , 我们同样也允许自己滑进了自由更加受限的世界 。当第一波、第二波甚至第十六波新冠疫情成为历史 , 你真心相信他们会弃用那些手段、再也不碰那些数据?不管这些信息会被如何使用 , 正在开发中的工具都是压迫体系的一部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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