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南山』钟南山助理回忆“夜驰武汉”:列车长坚决不收饭钱( 二 )


草草吃完中午饭,钟老师已经来不及收拾行李,到省卫健委参加会议。下午2:30,我到达钟老师家里收拾好他的行李,赶到了省卫健委,静候会议的结束。那也是一个讨论新冠肺炎疫情的会议,专家们警惕而又谨慎地进行各种筹谋。
会议中,我接到了南站工作人员的电话,说可以送我们上武汉的高铁。我终于放下心来。嗯,上车以后如果能找到一张板凳给钟老师坐就更好了。
下午4:30,会议结束。我们坐上了直奔南站的车,一路飞驰。我和钟老师一路无话。只听钟老师喃喃自语:2003年非典挺过去了,没想到17年后又发生这么大的公共卫生事件。
下午5:30,我们抵达南站。车站里,人山人海,踏上归途的人们,满脸喜悦,几乎没有人戴口罩。欢乐的海洋里,又有多少人知晓已有暗礁深藏?
我们登上了下午5:45发车的G1022次车。列车长帮我们在餐车留了两个座位。我如释重负。这比板凳强多了。
一坐下来,钟老师便打开电脑,开始查阅和整理资料。他工作的时候,思考的时候,都很不喜欢被别人打扰。幸而车上没有人认出他来。感谢智能手机的发明,让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安静地玩手机,车厢里没有了绿皮火车时代的那种喧嚣和纷扰。
直到晚上8点多,钟老师才想起要吃饭。我去买了两份土豆牛肉饭,然后又去补了车票。但过了一会儿,列车长过来说:“钟院士是为国家赶赴武汉,我们不能收他的饭钱!”尽管我再三推拒,但他还是坚决地把饭钱退给了我。
吃完晚餐,已是晚上9点。钟老师终于停下来,闭上眼睛,将头靠在了椅背上。他满脸倦容,眉头紧锁,两鬓的白发,在餐车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我心中一动,举起手机,偷偷拍下了这个画面,把这一瞬间定格在了2020年1月18日晚上的9点15分。
我知道钟老师已经很累了。但他从来都不会说。从来。
“眯”了十多分钟后,钟老师把电脑推给我,让我帮他敲下他对疫情的研判。大意有两点:一是新冠肺炎肯定存在人传人,因为广东已有两个疑似病例,虽然没有去过武汉,但还是被去过武汉的家人传染了;二是要重视早发现、早隔离,一定要提醒公众尽量别去武汉,少出门,少聚集。
晚上10:20,车到武汉。
深夜的武汉街头,灯火依然璀璨,空气里依然飘着热干面的香。这个在我印象中永远都生猛彪悍的城市,似乎依然活色生香。街上行走的人们,也并没有受到疫情的影响,戴口罩的人屈指可数。
冷风袭来,我终于体验到了传说中荆楚之地的冬日之冷。寒冷绵密而刺骨。钟老师穿的还是火车上那件棕色细格西装外套,里边只有一件衬衫。他应该也感觉到了冷,但背仍然挺得很直。
我们和行李一起,被直接载到了武汉会议中心。听完国家卫健委专家的汇报,回到房间,已近凌晨。钟老师没说太多的话,神情有些沉重。情况比他想象的可能更糟?不过我知道,他应该已有心理准备:如果武汉情况控制得很好,怎么会如此急迫地请他来呢?
明天,钟老师要跟国家卫健委高级别专家组的其他成员一起到武汉金银潭医院和武汉市疾控中心实地调查。但愿钟老师能听到好消息。
明天的武汉,会跟今晚的武汉不一样吗?
1月18日
星期六 阴9℃~19℃
广州
“国家的这件事情非常重要,国家需要我们去,我们必须今天就去!”
上午11:00
我正在家里做饭,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国家卫健委医政医管局打来的。对方直奔主题:武汉疫情紧急,请钟院士今天无论如何亲赴武汉一趟。
中午12:00
上午会议结束,钟老师匆匆走出会议室,边走边对我说:“我也接到国家卫健委的电话了,今天必须赶到武汉。”
下午2:30
我到达钟老师家里收拾好他的行李,赶到了省卫健委,静候会议结束。那也是一个讨论新冠肺炎疫情的会议,专家们进行各种讨论。
下午4:30
我们坐上了直奔南站的车,一路飞驰。我和钟老师一路无话。只听钟老师喃喃自语:2003年非典挺过去了,没想到17年后又发生这么大的公共卫生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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