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崛起的民族主义与被扼杀的全球化——疫情下的世界变局( 二 )


第三点,也许是最重要的一点,新型冠状病毒确实迎合了支持更严格的移民控制和贸易保护主义的民族主义者的观点。该病毒在全球范围内的传播速度和传播范围使人们意识到自己在面对看似遥远的外国威胁时的脆弱。新型冠状病毒不仅在伦敦和纽约等全球中心城市内传播,它更是直接蔓延至韩国第四大城市大邱等省级城市、西雅图郊区的疗养院,直至意大利伦巴第地区的Castiglione d'Adda这样的小镇,这座仅4600人的小镇在今年2月被意大利政府首次隔离。
面对疫情带来的前所未有的共同威胁时,国际上主要国家的领导人强调了跨界合作的必要性,但他们的行动却与他们的说辞并不一致。许多“表面上的”自由派政府都对旅行和贸易实行了更为严厉的限制,这些限制甚至比特朗普在去年中美贸易冲突到达最激烈时所施加的限制还要严格。新西兰左翼总理杰辛达·阿德恩(Jacinda Ardern)迅速禁止了来自中国的非新西兰公民身份的旅客入境,虽然这种地毯式禁令未必会成为公众健康的保障,但该禁令以控制疫情为由,使关闭边境这一政策获得了更大的合法性。即使在欧盟这样明面上“畅通无阻”的单一市场内,法国和德国也禁止出口口罩。考虑到法国总统马克龙和德国总理默克尔对于欧盟所做出过承诺,这样的政策对于拥抱自由国际主义的欧盟主要成员国有着不同的意义。更令人震惊的是,在中国对意大利伸出援手后,其他26个欧盟政府都没有回应意大利对医疗援助的紧急呼吁。
【 「疫情」崛起的民族主义与被扼杀的全球化——疫情下的世界变局】当然,新型冠状病毒危机也暴露了本土主义者主张的“反移民和贸易保护主义政策使人民更安全”这一观点的空洞性。由马泰奥·萨尔维尼(Matteo Salvini)等极右翼同盟党以及民族主义联盟领导的伦巴第省政府并未成功地保护该地区免受新型冠状病毒的侵害。同时,特朗普政府也未能阻止新型冠状病毒入侵美国。尽管特朗普本人仍可能因为他的考虑不周和对公共卫生危机的管理不善而付出代价,但总体而言,新型冠状病毒危机是一份“送给”本土主义者和保护主义者的政治礼物。它可被利用使本国人民产生外国人日益成为一种威胁的认识,并强调处于危机中的国家不能总是向邻国和亲密盟友寻求帮助。同时,由于印度限制了其庞大的制药部门出口救生药物,那些希望基于国家安全理由将各种产品本地化的本土主义者获得了支持。从更广泛的意义上来说,新型冠状病毒危机所带来的本土化与民族主义化趋势可能会鼓舞那些相信强大政府,将社会需求置于个人自由之上,将国家行动置于国际合作之上的人们。
基于这些变化,新型冠状病毒危机可能会带来一个全球化程度更低的世界。而当疫情的传播和恐慌减轻之后,拥护开放世界和自由贸易的人们将不得不寻找更新颖和有说服力的理由为全球化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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