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541年,当罗马复兴遭遇重大疫情

来源:大象公会无关人祸 , 纯粹的自然伟力 , 葬送了查士丁尼大帝与罗马帝国的中兴大业 。对东罗马(拜占庭)历史稍有了解的人 , 很少否认查士丁尼大帝的丰功伟绩 。在他登基前 , 东罗马的兄弟国家西罗马已灭亡半个世纪之久 , 领土沦陷于各路日耳曼蛮族 。 这位以拉丁语为母语的皇帝却不甘偏居东部半壁 , 誓要完成罗马世界的再一统 。公元541年,当罗马复兴遭遇重大疫情
· 「这个帝国原来曾伸展到两个大洋的沿岸 , 罗马人因不慎而失去了它」 , 「哥特人以暴力攫取了朕属意大利 , 并拒绝将它们归还」——查士丁尼一世他几乎做到了 。通过几十年如一日不断用兵 , 东风一时压倒了西风 , 盘踞罗马故土的汪达尔、东哥特、西哥特等蛮族 , 挨个匍匐在「已知世界的唯一领主」脚下 。 地中海再次成为了「罗马帝国」的内湖 , 复兴指日可待 。公元541年,当罗马复兴遭遇重大疫情
· 东罗马帝国全盛时的领土 , 征服了原属于罗马的达尔马提亚、意大利、北非、西班牙东南部、西西里、撒丁尼亚、科西嘉和巴利阿里群岛 , 但仍与皇帝的期望相距甚远 , 特别是高卢独立于「罗马」之外在内政方面 , 查士丁尼也绝对算得上古典世界的贤君 。 他事必躬亲 , 号称「不眠的皇帝」 , 重视司法 , 留下了在世界法律史上举足轻重的《民法大全》 。 尽管帝国在四面八方大把烧钱 , 罗马公民却得以长期沐浴在幸福享乐的荣光下 。然而 , 一切都毁在了一场瘟疫里 。北纬30度奇灾从公元四世纪末起 , 到六世纪中期 , 东罗马帝国的人口一直保持着上升的势头 。 充裕的人力提供了丰沛的税收和兵员 , 旺盛的需求拉动了贸易兴旺 。 经济的活力使东罗马免于遭遇西部兄弟的覆灭命运 。得益于持续繁荣 , 前几届皇帝给国库留下约32万磅黄金的巨额财富 , 使查士丁尼即位之初就可以放胆折腾 。 四处用兵之余 , 桥梁、教堂、防御工事等大型公共工程相继上马 。 帝国民众普遍心态膨胀 , 当时的文艺作品弥漫着一股「罗马依然永恒」的盛世气息 。公元541年,当罗马复兴遭遇重大疫情
· 查士丁尼时代最著名的公共工程:圣索菲亚大教堂就在形势一片大好之际 , 一种被后世称为「查士丁尼大瘟疫」的恶性传染病突然降临在了帝国粮仓埃及 。上承古典时代学术传统 , 善于撰史的拜占庭人留下了诸多有关查士丁尼大瘟疫的史料 , 其中最重要的要数名将贝利撒留的幕僚学者、凯撒利亚人普罗科比所著的《战史》 。 据书中描述 , 感染大瘟疫后的症状十分吓人:腹股沟、腋下淋巴腺肿胀、溃烂;陷入深度昏迷或精神错乱 , 胡言乱语、焦躁不安、大声尖叫、四处狂奔;表现出亲水性 , 热衷跳水、跳河、跳海;身上长出扁豆大小的黑色脓包、呕血;大多数人在数天内迅速死亡;很多幸存者舌头僵硬 , 口齿不清 , 言语困难 , 四肢末端病变 , 还有些人失忆、失明 。这些症状 , 与现代传染病学中的鼠疫特征大致吻合 。 至于瘟疫爆发的源头 , 普罗科比认为是在北纬30度附近的埃及 , 一个叫佩鲁希昂的地方 。公元541年,当罗马复兴遭遇重大疫情
· 查士丁尼大瘟疫的后遗症之一 , 手部坏死当代研究者通过对查士丁尼时期墓地人骨的采集分析 , 证实了查士丁尼大瘟疫的罪魁确实是耶尔森氏鼠疫杆菌的一种 。 至于病菌的源头 , 学界有中亚天山山脉、印度、埃塞俄比亚等多种假说 , 埃及不过是个中转站 。瘟疫在埃及传开后 , 迅速沿着交通线向东西两个方向传播 。一条传播路线穿过苏伊士地峡和西奈半岛 , 像当年摩西出埃及一样走进流着奶和蜜的巴勒斯坦地区 , 由此向北传遍小亚细亚 , 并穿过美索不达米亚直达波斯 , 「四处流传直到世界的尽头······它不放过海岛和岩洞 , 也不放过有人居住的山峰」(《战史》) 。瘟疫沿途一路收割生命 , 在饥饿、恐慌带来的混乱中毁灭城市和乡村 。 从叙利亚到色雷斯 , 「所有的居民都像美丽的葡萄一样被无情榨干、碾碎 。 在收获季节里居然没有人收获谷物 , 城市的街道上也看不到人影」(尼基乌主教约翰著《编年史》) 。公元541年,当罗马复兴遭遇重大疫情
· 查士丁尼大瘟疫的传播路线另一条更为致命的传播路线 , 则沿着水路传入尼罗河三角洲和亚历山大港 。地中海沿岸地区自古以来物质联系紧密 , 埃及作为地中海粮仓 , 是地中海北岸各大城市的主要食品供应地 。 携带瘟疫病原的老鼠跳蚤 , 很快随着往来于海上谷物运输路线的船只 , 传遍爱琴海沿岸、意大利、西西里、高卢、伊比利亚等地 , 整个地中海都成了疫区 。大瘟疫毁天灭地 , 但当时的人也总结出一些传播规律:越是人口密度大的海港、城市和军营 , 所受灾难越水深火热 , 越接近地狱 。 其中 , 人口最多、居住最为密集的帝国首都君士坦丁堡 , 无疑最有潜力登上人间地狱之冠 。君士坦丁地狱瘟疫在君士坦丁堡总共只流行了四个月 , 疫情严重的时间仅短短三个月 , 却把一座盛世宏都变成了尸骸遍地的坟场 。和不少瘟疫一样 , 隔离意味着生机 。 相比人均住房面积广阔 , 大可以深居简出的有闲阶层 , 首先遭殃的是栖身公共场所、毫无隔离防护能力的穷人 。据多种史料记载 , 瘟疫高峰时 , 君堡公共场所每天要死5000人以上 , 其后上升到7000、10000人 , 最多时竟达16000人 。 当时由城门官员负责记录运出城外安葬的尸体数量 , 结果数不胜数 , 在统计到23万时便撒手作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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