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母色难
事母色难一一记老妈最后的日子里杨晓炎2013年10月19日老父母签字承诺“……由于腿不便 ， 走梯怕摔倒 ， 自愿住……小区底层房居家养老” 。 说起这底层房 ， 我原先是不愿买入 ， 原因湿气重老鼠蚊虫多 ， 老父称自己不喜欢住养老院 ， 你老母脑子有病只能跟着我 ， 你卖画所得存款贬值 ， 此屋居士住过吉祥 ， 还是买下将来备用 ， 于是我听从老父建议12万买入了这小房子 ， 幸亏老父远见 ， 老妈有“精神分裂症”病史“三不收”人员(养老、护理院和精卫中心院) ， 最终这小屋成了老母居住6年(老父住3年后住院)的归宿……晚年的父母让我纠结操心惦念 ， 怕他们在小屋里吵架 ， 我夜里时常在窗外偷窥…… 也真是奇迹 ， 朋友戏称我有经验 ， 商品社会 ， 成本把握掌控得很好 ， 把二老分开“关禁闭” ， 由于老妈要发病 ， 时常打老父 ， 横霸占床上 ， 让老父通宵坐在沙发上 ， 老父受不了定要我给他住院 ， 他俩同住小屋3年之后 ， 老父住院高兴地说这里好 ， 一人一床 ， 从此他再也没有回到小屋 ， 医院成了他的归宿 。 朋友的戏谑 ， 仅仅说对了一半 。 85岁高龄的老妈 ， 有精神分裂症病史几十年 ， 独居在这个小屋养老自由自在6年多 ， 生活能自理 ， 经常煤气灶、水笼头开着 ， 跑到外面自言自语 ， 担心火灾事故、水满金山 ， 我遭居委会主任社区民警邻居们“批斗” ， 劝说我把老妈领回去 ， 最后“批斗”会达成协议 ， 为了安全起见 ， 关闭煤气阀门和水笼头 ， 吃老年包饭加只电饭煲 ， 我每天拎桶水给她 ， 就靠这小电饭煲烧开水热菜饭 ， 保证她的基本生活 ， 6年的生活 ， 她从不锁门 ， 有时自己烧开水粥菜 ， 电饭煲断路坏掉 ， 再买一只……有时走失110接送到家……自“批斗会”后 ， 管辖民警也知道她是我的老妈 ， 我三日二头去看她 ， 关照嘱咐不要乱跑 ， 我还要去医院看望老父 ， 老妈说接送她回家的警察知道我是画家……有时我看到她走到龙华分院门口 ， 叫我姓名 ， 让我大吃一惊 ， 她能走这么远 ， 我再搀扶她慢慢回家 ， 她年轻时就会编织 ， 有钱就买绒线买衣服 ， 织了许多袜子手套围巾 ， 各种类型款式的衣服一大柜 ， 全靠老父每月给她600元零用钱 ， 但是她从来不穿新衣服 ， 在独居屋里 ， 把好衣服都要缝几针线 ， 给人感觉是没有衣服穿的“叫花子” ， 造成邻居误解 ， 几次提出给她用钟点工保姆 ， 她说“工人阶级不需要保姆” ， 她完全生活在自己的思维方式……老父仅仅走了二个多月后 ， 去年的12月27日 ， 突然老妈在小区跌倒 ， 她说那天看见老父身影讲话“……不要连累小辈 ， 我带你走吧……”是她的精神分裂症的幻觉 ， 还真有灵异？这一跌真的完了！加上她脑子有病根本不肯穿尿裤 ， 乱抓乱扔东西 ， 连喝水杯子都扔掉 ， 护工都不愿干 ， 医院都不接受称没有床位 ， 高龄老人跌倒既是骨折手术有风险 ， 建议我在家躺卧三个月后看她造化……在这特殊精神分裂症的高龄老人“四不管”的状况下 ， 唯一我儿子担责 ， 每天早上起床和内人到老妈那忙碌到中午……她这种病喜欢独居 ， 思维在她的“三幻”世界中 ， 跌倒后卧床不起 ， 我关照她 ， 千万不要起床 ， 腿部肿胀有内出血 ， 可能骨折 ， 需要躺床静养 ， 开水和饭菜我会给你 ， 她说噢 ， 却又忘了 ， 想站立行走 ， 那天晚上突然起床穿衣裤 ， 站立不起躺在卫生间地上 ， 引入邻居观看叫警察 ， 因没锁门造成“吃相难看”……我被邻居围攻 ， 不善待老妈……我一肚子委屈 ， 老领导建议我锁门开始记日记 ， 不要让外人看她发病捣鼓摔东西的丑态……只有我和内人辛苦每天去打扫卫生送菜饭烧水……但愿她三个月后起床走路 ， 恢复如初 ， 否则她真的完蛋！长期卧床不起 ， 並发症多多 ， 此事发生后 ， 又遇疫情 ， 我开始锁门 ， 老妈真正“关禁闭”在床上生活正巧是二个月 ， 每天上午去开锁 ， 总是听到老妈响亮的嗓音“啥人”？她听到我的声音 ， 很高兴叫我“晓炎 ， 长发儿子来了……” ， 于是我开始干活了 ， 我翻阅一下日记 ， 摘录二日：2020年1月15日(星期三)阴上午9：00至11：30分 ， 我和内人今天煮一碗蛋米饭加肉松 ， 去那一看地上又是尿垫(神经病不肯穿纸尿裤让尿便拉在尿垫上 ， 她就用手撕棉被 ， 已经撕掉5条)杯子摔在地上 ， 已经漏水了 ， 老妈早已发展到骂人乱抓乱扔东西 ， 根本不配合……2020年1月17日(星期五)阴上午9点15分到11点30分 ， 去老妈那先热胡萝卜花菜肉丸饭 ， 给她自己躺在床上吃(她胃口极好 ， 饭菜大碗全吃光) 。 我边烧开水边打扫卫生 ， 发现她又把杯子扔在地上 ， 撕床被……她吃完后 ， 内人来了 ， 帮助倒垃圾 ， 换尿垫 ， 我用热水给她洗脸 ， 每次擦身 ， 发现老妈虽高龄老人 ， 皮肤雪白 ， 我暗思难怪老父年青时喜欢她 ， 要不是这场运动 ， 老妈怎么会这样……由于我视力模糊 ， 不料我跨出门槛时被外面二块塑板滑倒 ， 左腿胫腓骨部位压在门槛的砖头上 ， 皮肤肿胀即有挫伤血痕印……服侍照顾老妈风险很大……我真抱怨！网膜脱离术后视力模糊 ， 服侍卧床老妈非常累！长病没孝子 ， 至今我这腿部有伤痛 ， 疫情紧张 ， 为减少风险 ， 不要内人同去 ， 我一个人做这项工作 ， 老妈看我也非常累 ， 后悔跌倒 ， 连累了我 ， 她看到我白发苍苍 ， 还问我警察不做了 ， 叫我请阿姨 ， 长护险申办已下来 ， 怕感染 ， 谁敢？老妈知道疫情是国难 ， 她同意我隔一天来一次 ， 一天湿粮(饭菜)一天干粮(面包馒头) 。平心而论 。 开始我服侍老妈 ， 一股子怨气 ， 那天叫你回家不要乱跑 ， 偏偏傍晚又去小区绿化带採什么紫角叶？这一跌倒你不是苦了吗？她躺在床上后悔莫及！喃喃自语：我又不懂 ， 谁知道会跌倒？唉……你是长发儿子 ， 做我的儿子真造孽啊！你不要把我送老远 ， 我就在这屋……埋怨抱怨都为时已晚 ， 关照老妈配合我 ， 不要下床 ， 静躺养三个月 ， 把受伤的腿养好 ， 噢！你是我长发儿子听你的 。 我只有面对现实 ， 仰望天空 ， 向上帝述说 ， 早晚祈祷上帝保佑 ， 让老妈早日康复！《圣经》说 ， 侍候人不要抱怨 ， 要有喜悦 ， 古语道事母色难 ， 我8岁 ， 老妈运动陪斗受刺激 ， 得此病 ， 老父不离不弃她 ， 他走了 。 唯一妹妹在巴黎嫁人取籍 ， 和我父母断绝往来 ， 至今失联生死不明 ， 我不担责谁担责？尽管我没有母爱 ， 她毕竟是我生母 ， 还是要感恩 ， 我向上帝祈求让老妈早日下床能自理大小便 ， 那怕躺在床上 ， 我也要坚持照顾服侍下去 ， 疫情过去定请个长护险护工帮助我一起干活 ， 那天我给老妈剃了光头 ， 告诉她 ， 你的腿部受伤全部恢复正常了 ， 原来身上的压疮都结疤 ， 再躺一个月 ， 推你到医院拍片 ， 慢慢锻炼起床行走 ， 要听我话 ， 哪都不去 ， 这就是你的家 ， 我陪你到最后……老妈听了这话很高兴 ， 照了镜子笑脸的说 ， 成了尼姑 ， 省得洗头了 ， 腿不疼了 ， 全是你的功劳……在《圣经》的教导下 ， 我慢慢习惯服侍老妈喜悦了 ， 定时拿着内人准备的饭菜面包馒头矿泉水桔子 ， 戴口罩去她那开窗通风 ， 同步进行煮饭菜烧开水 ， 打扫干净 ， 给食完 ， 擦身换尿垫 ， 枕边放入第二天的面包馒头牛奶桔子矿泉水和一大杯开水 ， 告诉她这是明天的食物 ， 帮她盖好被子关灯窗锁门 ， 临走她总是叮嘱我当心 ， 小心路滑 ， 不要跌倒 ， 等我好了 ， 帮你做家务……我听了心酸含泪 ， 85岁老妈还想走路帮助我！枕边干粮慢慢吃 ， 桔子不要一口气吃完 ， 水不要倒翻 ， 隔一天我再来 ， 噢！你回去多休息哦 ， 就这样每次干完活后母子反复唠叨 ， 每天早晚祷告上帝保佑老妈早日康复！许多事情都无法预料 ， 永远不会忘记2020年3月10日上午9点15分从家出发 ， 带了一盒饭菜鸡蛋 ， 到超市买了很多切片面包矿泉水几斤沙糖桔 ， 她特喜欢吃 ， 准备她明天的食物 ， 到了那开锁 ， 没有听到她清爽的嗓音“侬啥人啊”？！不详预感！进房一看……大吃一惊 ， 我赶紧打“120”！救护车医生很快赶到 ， 抢救无效 ， 她和老父一样的猝死 ， 老父24小时住院都救不了 ， 何况是老妈？医生开出诊断“多器官功能衰竭”死亡证明书 ， 我含泪帮老妈盖被擦脸……从此她再也吃不到我给的饭菜桔子和面包内人排队买的豆沙馒头 ， 也听不到她骂我和夸我的声音……当天中午去派出所办丧葬证 ， 被派出所保安有“文革情结”的大叔 ， 有测温权力 ， 反复在我额上“打枪” ， 把我身份证搞丢了……我为老妈写的长护险护工的程序、日记遭邻居围攻等忍辱成屈的事都已过去了 ， 所幸的是老妈跌倒的最后二个半月日子 ， 享受到60多岁儿子给她弄尿便换尿垫亲手用热水擦身洗脸理发的待遇 ， 情义无价！我一脚踩在她扔在地上的便便的情趣……这都是上帝送给我这二个半月的母子情深……短短的五个月不到 ， 老父母先后离开了我 ， 他俩新婚不久 ， 抱着我6个月的宝宝照片 ， 时间老人让父亲90岁母亲85岁陪伴到我60多岁离开了人世间 ， 往事已矣……也许是上帝看到我每天坚持早晚真挚的祷告 ， 从心里准备服侍老妈三年 ， 不抱怨要喜悦开心 ， 二个半月的护理工作 ， 老妈的腿肿胀消退内出血全部吸收 ， 恢复正常 ， 特别感谢好友关注、陆院和张主任、医生仁兄贤弟们为我老妈的病情热情指导 ， 股骨胫移位突出 ， 再躺一个月拍片检查 ， 慢慢下床自理大小便……可能上帝知道我的美好愿望实行不了 ， 上帝怜悯了我！提前带老妈到天堂和老父相聚 ， 不要我准备付出三年的事母时间 ， 仅仅给我二个半月疫情期间事母的亲近日子 ， 得到老妈的夸我服侍 ， 使腿部受伤恢复正常 ， 她自己都无法预料突发病悄悄的来到了……2020年3月12日上午我怀着悲伤的心情在“益善”送老妈最后一程 ， 去年的10月26日也是在“益善”送老父 ， 时隔仅5个月不到 ， 我为他俩都是在三天亲手办理丧葬手续 ， 尊母意 ， 随父嘱 ， 殡葬待遇同等 ， 不举行任何仪式的追悼会 ， 他俩的骨灰盒都放在我书房里 ， 由于疫情老父推迟4月的海葬 ， 我从新申办让老父母同时间一起举行海葬 ， 回归自然 。 这难道不是上帝的安排吗？感谢主给我的恩典 ， 阿门！哈利路亚！(2020年3月15日一稿于小言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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