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桃红正当时
李白桃红正当时疫情仍然不敢掉以轻心 。 尤其输入型正在时传警讯 , 让渐趋平静的抗疫形势又频起涟漪 。河南那例输入 , 更是让人唏嘘与愤怒 , 而且怪外国人不得 。 据官方通报 , 河南人郭某鹏隐瞒出境史(尤其疫情正方肆虐的意大利) , 从国内而国外而北京而郑州 , 转了一大圈 , 其间接触人无数 , 后经确诊 , 送进医院不说 , 还被公安机关以涉嫌妨害传染病防治罪立案侦查 。 河南十几天无确诊病例的美谈 , 一夜间化为乌有 。 郭某鹏是否罪有应得 , 多大的罪 , 且待官方给出结论 。 只是想问 , 郭某鹏还能为自己辩解些什么?以及 , 有没有人会去听?李代桃僵这个成语 , 相信许多人都知道 , 却未必细究过它的多向度解释 。 古诗云:“桃在露井上 , 李树在桃旁 , 虫来啮桃根 , 李树代桃僵 。 ”你尽可以做自己的社会学解释 。 你也可以做出自己的价值选择 , 比如 , 或为人出头 , 或代人受过 。 郭某鹏也可以 。以我论之 , 如果一个时代病了 , 像那棵桃树 , 救它不活 , 它也不愿活 , 就不必同归于尽 。 我就不愿做它近旁的李树 , 也跟着做了牺牲 。 说得小人一点 , 我家已有一口子为那场荒唐的朝鲜战争献出了生命 , 要再献别人去献吧 , 我再献就傻 , 别骂我不高尚 。网上真假口罩铺天盖地 , 言说便不断陷入惶惑之中 。 那其中 , 或许有桃 , 也有李 。回头说本题目 。桃红和李白 , 一如牡丹与芍药 , 是花界的绝配 。 后来做社会学引申 , 今日桃李芬芳 , 明日国家栋梁 , 让两种极其普通的花 , 从此获得高贵的身价 。 从语言学考察 , 仅桃李并植的成语 , 夭桃秾李 , 投桃报李 , 公门桃李 , 竟有二三十条之多 , 怕属植物携手入成语之最 。 它们还有植物学的亲缘关系 , 同出蔷薇科 。 所以 , 本是同根生 , 相亲何太密!往年这季节 , 只要有一两天空闲 , 早下乡看花去了 。 花事当然以桃与李为主 。 那漫山遍野的红 , 或漫山遍野的白 , 都让人心旌摇荡 。 今年只能关家里 , 看自家的花了 。所喜自家也有桃有李 , 虽然一木难成林 , 双木也还是难成林 。李树已栽下四五年之久 , 果实也吃过两季 , 是那种青脆李 , 脆而且甜 , 口感不错 。 今年李花花事也盛 , 而且花期长 , 二月十几号即爆出花蕾 , 至今整一个月 , 仍然繁花满树 , 大约与天气有关 。 没有大风大雨大寒 , 李树算是有福了 。 有福的还有我 , 一个月饱看李花 , 让幽闭的郁闷 , 消减去不少 。我的这株桃花 , 属观赏桃花 。 大约前年 , 有一棵桃树苗长在我地边 , 我把它移到另一个地方栽起来 。 宋代诗人李复的诗《种桃》 , 说“阴虫食根胶自流 , 今岁春余悉寂历” , 也被我遇上了 。 这时正值我的几株桃树先后死去 , 需要替补 。 这是大自然予我的恩赐 。 或者是鸟 。 或者是风 。 最好的当然是有花有果 。 但结果的桃树必须嫁接 。 我不会 , 也找不到种苗 。 无果而有花 , 总算是桃 , 满足了我从童年迄今的一种心愿 。 这株桃 , 我知道它不会结果 , 有花也行 。 第三年时 , 它开花了 。 不是我经验中那种粉红和单瓣 , 而是大红 , 而且复瓣 。 上网一查 , 它叫千瓣桃红 , 十大观赏桃花之一 。 这给了我一份意外的惊喜 。乡下的桃 , 分毛桃和接桃 。 小时误读误写为结桃 , 其实不是 。 那时我家无桃树 。 有一年在野外发现一棵小桃树苗 , 便挖了回来 , 栽在自家屋子边 。 这苗长得快 , 两三年工夫 , 就可以绑一条绳子荡秋千了 。 荡秋千在其次 , 关键是有桃花看了 。 那种粉红 , 特别妖艳 , 也特别热烈 。妖艳和热烈之后 , 花褪残红 , 一只小桃儿就开始孕育 , 让乡下毛孩子充满着期待 。 那种期待很漫长 , 也就更加难耐 。 由春而夏 , 小桃子长到指头大小 , 包裹着一层茸茸的毛 。 渐长渐大 , 茸毛渐稀渐粗 , 现出的是嫩绿的新翠 。 到果皮发白时 , 已是入夏很久了 。 终于忍耐不住饥而且馋 , 我要开始我的收获了 。果断而且绝决 。 是那种分离 。 残酷的快感 。结果可想而知 。这桃如此之酸涩 , 让我大失所望 。 这时大人才告诉我 , 这是一棵毛桃 。 或许大人也不懂 。 或许看我栽桃 , 施肥 , 看花 , 也是好事 , 他们不必说 , 不忍说 。在乡下的那些年 , 我是有机会和时间学习些什么的 。我终于长成半大小子时 , 曾依样画葫芦 , 做过一次“科学实验” 。我把一粒桃芽 , 植在核桃树上 。 想 , 它们也是桃呀 。 结果可想而知 。很快我就到县城读中学去了 。 从学堂回家 , 农民的命运正等待着我 。 最实际的一条经验告诉我:果木子饮食 , 当不了家 。 翻译一下 , 任何水果 , 不管多少 , 当不了饭吃 。父亲当大队干部时 , 曾带着社员们在对门坡上栽下一些桃树和李树 。 父亲不知道是出于自己的想象 , 还是别处看来的经验 , 不得而知 。 那些桃红和李白 , 曾经点缀了那片贫瘠的土地 。 但很短暂 。 我从县城中学回到乡下时 , 那片桃树李树已经消失 。 乡人或许嫌它们遮挡了阳光 , 庄稼会长得不好 。 至于红与白么 , 那花有什么看头?乡下人没有那份奢侈 。这就留下乡村经验的许多忧伤的空白 。 为了父亲 , 也为了我自己 。进城之后 , 三月看桃花与李花 , 成了每年踏春的保留节目 。 这里就有浓重的童年经验 , 美丽中传递着岁月的记忆 。我把千瓣桃红剪一枝下来 , 插进花瓶里 。我就可以和它们朝夕相处 。李花正在谢去 。 新叶杂陈其间 , 又添风姿 , 但毕竟还是逝去 。每年必有的忧伤 。 尤其今年 。千瓣桃红次第开放 。 节令也不会久等它们 。 于是就得抓紧 。你随时都可能如花一样消逝 。这是这个时代给予我们最切近的启示 。2020.3.1208:23急就2020.3.1311:20改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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