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格尔思辨哲学札记：何谓“实体”？
“实体”这个概念是黑格尔思辨哲学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范畴 ， 《精神现象学》多次讲到“实体即主体” ， 可证其重要性 。德文Substantialitat， 汉译为“实体” 。 但是 ， 汉语的“实体”正如很多汉语词一样 ， 是一个多义词 ， 它的最基本的意思却是“实际存在的物体” ， 这就离黑格尔哲学甚至一般哲学的“实体”天差地远了 。最近在某论坛闲聊哲学 ， 我谈到“实体”在基督教神学里就是“上帝”——万物之本原 ， 有网友竟然诘问我“上帝是实体吗？如果是实体 ， 谁看见过？如果没人看见过 ， 为何称上帝是实体？”这就是鸡同鸭讲 ， 令我哭笑不得了 。什么是实体？用黑格尔的话说 ， 实体就是绝对必然的存在 。 （《逻辑学》下卷 ， 商务印书馆版）换言之 ， 实体就是一切存在的存在 。在黑格尔哲学里 ， “存在”与“有”同义 ， 所以汉译也把“存在”译为“有” 。那么 ， 什么是“绝对必然的存在”？先说“绝对”：所谓“绝对” ， 就是“无对” ， 也就是说 ， 它没有外他物与它构成相对关系 ， 所有的他物或外在 ， 都是它自身的自变自化 ， “绝对”就是独体、孤体 ， 一切对立异在 ， 统收囊中 。再说“必然”：黑格尔在《宗教哲学演讲录》里 ， 将“必然”划分为“外在的必然”、“内在的必然”和“绝对的必然” ， 这里不分赘 ， 只说“必然”的共同特征：“我们所称之为必然的东西就是：只要一方面存在 ， 则另一方也因而被设定（被建立） 。 ”（理论版《黑格尔全集》13.87-88）所以 ， “必然”是指一种不可分离的关系 。再合起来说“绝对必然”：“绝对必然”就是“绝对的关系” 。 什么是“绝对的关系”？就是必然与偶然、实质与条件相互转化的发展过程 。 “绝对的关系”又分为“实体关系”、“因果关系”和“相互作用”三个阶段 ， 兹不赘述 。至此 ， “实体是绝对必然的存在” ， 释义完毕 。展开一下：实体就是能绝对如一者 ， 恒久持存者 。实体与偶性相对 ， 偶性就是不得如一者 ， 也就是难以持存、必然变化过渡者 。实体以外的其他事物 ， 都有依他性 ， 非独立性 ， 非同一性 ， 只有实体 ， 独立不依 ， 绝对同一 。黑格尔哲学的“实体”概念 ， 类似老子的“道” ， 庄子的“无待” ， 佛家的“如如不动” 。网络时代的好处是信息丰富 ， 同时带来的坏处是冗余信息泛滥 ， 而且泯灭了大多数人年轻人甚至是中年人读原著的兴趣 ， 陶渊明的“好读书 ， 不求甚解”在今天已经成了“好度娘 ， 不求甚解” 。一个例子：既没读过黑格尔著作也没读过海德格尔著作的人 ， 往往在网上寻得一些支离破碎、以讹传讹的所谓“知识” ， 以为存在主义哲学大师海德格尔是反黑格尔的 。我引用一段海德格尔关于“实体”的阐释：“所谓实体 ， 我们只能领会为这样存在着的存在者 ， 即它无需其它存在者即能存在 。 把实体的存在特征描画出来就是：无所需求......我们只能设想有一个绝对独立的实体 ， 那就是上帝 。 ”（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陈嘉映、王节庆合译 ， 三联书店2006年版 ， 第108页）一看便知 ， 海德格尔的“实体”概念 ， 仍在黑格尔哲学的手掌心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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