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在微信群炫富,春节撕逼场面又要上演了( 三 )
在外面漂泊久了 , 老家才更像一个临时站台 。 我们那里有句老话 , “三、六、九 , 往外走” 。 过了初五 , 便陆续有人在村头公交站等车 , 整个村子如同花会景区一般 , 几天的时间 , 花一谢 , 四处的游客也都散了 。 年后回来 , 我对家乡群设置了“消息免打扰” 。 让我意外的是 , 进城后很长一段时间 , 群里都很沉寂 。 或许是过年时该见的人都见到了 , 也或许聊得太久 , 找不到新的话题 , 有时候一整天也难得有人在上面说话 。 突然蹦出一条新鲜事 , 必然是家纺店里搞活动 , 店家要求转发的广告 。 我又想出现这样的局面也很正常 。 我们大学同学群 , 也是瘟疫一般 , 刚成立时热火朝天了一阵子 , 很快就冷场了 。 我们都像鲁迅笔下的豪猪 , 偶尔抱团取暖 , 等觉得对方身上的刺扎到了自己 , 又开始疏远 , 过自己的日子 。 但春风哥似乎有些不甘心 。 有一回 , 他在群里发了条我们县要给80以上老人进行义诊的信息(不知内容是不是属实) , 竟然过了两天才有人回应 , 他闷闷地说:“人家义诊八成都结束了 。 ” 其实 , 上次他在家里请大伙儿吃饭也没有让所有人都满意 , 三哥看到群里的信息时就曾经开他玩笑 , 叫他“老卖” , 也就是卖弄的意思 。 后来 , 不时有人管他叫“张老卖” 。 他辈分低 , 有意见也不好发作 。 伟建在和我私聊时 , 也直言不讳地说 , 他最烦看到春风哥在群里出风头 , 不就是有两个臭钱 , 烧什么 。 清明节前后 , 群里又恢复了热闹 。 庆收叔发了自己唱豫剧的抖音视频 , 收获了不少鼓掌和玫瑰 。 春风哥在底下发了个红包 , 大家一抢而空 。 没有抢到的就喊:“再发一个 , 老卖!” 春风哥突然提议说:“咱们来玩红包雨咋样?谁抢到的红包最少谁来发 , 一次发五块钱 。 ” 这个提议得到了好几个男人的响应 。 在老家时 , 一到农闲 , 牌场就热闹起来 , 我爷爷家就是其中一个据点 。 大概所有人走进牌场 , 脑子里都笃定两件事:这些人中间必然有人会输;要输的那个人肯定不是自己 。 红包一个接一个“从天而降” , 输了的人要忍着痛 , 再被人剥一次皮 , 围观的人则兴奋地看着 , 还要克制住点开红包的念头——一旦点了 , 就意味着要接受游戏规则 。 半天下来 , 输的最多的方君先缴械投降:“不玩了不玩了 , 再玩我今天卖的菜全赔光了 。 ”有人还没有玩过瘾 , 骂他是不是男人 , 他潜了水 , 再不说话 。 剩下的人七零八落 , 春风哥也在其中 , 他哈哈笑着说:“不能认怂 , 咱明儿个接着战!” 群里的“红包雨” , 也让我多次想到一个小时候经常玩的游戏——“打酥” 。 “酥”是一根两头削尖的短棒 。 先在村里找一块空地 , 画个圈圈作为“城” , 参与者每人拿一根木棍 , 对准“酥”的尖端敲一下 , 趁着“酥”在半空飞舞 , 对准它的腰部打一下 , 使它飞出很远 。 所有参与者敲完自己的那一棒 , 捡“酥”者站定 , 将“酥”往城墙里扔 。 扔不进去就再来一轮 , 这样 , “酥”越打越远 , 有时甚至越过农田 , 直到河堤上去 。 一群人得意地追着“酥”边打边笑 , 捡“酥”的人看着杨树稍上下沉的太阳 , 强忍着不哭出来…… 家乡人除了留下和蔼可亲的印象 , 有时候也挺残忍的 。 “红包雨”只火了十来天 , 就进行不下去了 。 每个输了钱的人 , 似乎都满怀怨念 。 家乡群又重新变得冷清 , 基本成了春风哥家的“后院” 。 他在里面晒回收到的茅台老酒 , 新买的扫地机器人 , 自己做的鸡蛋炝锅面 。 虽然回应寥寥 , 他还坚持不懈地发着 , 直到一天下午 , 伟建和他发生了争吵 。
那天晚上 , 我打开微信浏览信息 , 偶然看到群里有动静 , 悬在页面上的是小伟的话:都别嚷嚷了 。 都是自己家兄弟 , 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听完几十条语音信息 , 我才摸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傍晚时 , 春风哥和小伟闲扯 , 说到去年春节回家的往事 , 小伟哥夸起春风哥家里的烟花 。 春风哥难掩激动的心情 , 说当时自己买烟花一共花了四千多元 , 说完又加了一句 , “明年过年只可能比这个数大” 。 伟建突然插话道:“有这个钱 , 还不如给村里的老年人买点东西实在 。 ” 春风哥的语气有些诧异 , 嘻笑着回答说:“放烟花就是图个热闹 , 老人看了不也觉得舒心?” 不知怎的 , 伟建的怒火突然被激起来了:“你放烟花真是让老人舒心?是为了给你自己脸上贴金的吧 。 ” 春风哥也被激怒了:“咋了 , 你上学就了不起?还不准我们老百姓过好日子了!” 他们俩针尖对麦芒 , 一直吵到“谁应该滚出这个群”的问题上 。 除了小伟 , 出来打圆场的并不多 , 我听到最后 , 点开群成员信息 , 发现伟建已经自动退出了群聊 。 这件事过后 , 我们村的微信群像火灾过后的房屋 , 只剩下一个偌大的空架子 。 春风哥还在群里 , 也没有再说过话 。 大伙儿也好像对老家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 不管朝群里投多大的石子 , 都激不起太大水花 。 玉洁嫂子叹气这个群“蔫儿了” , 事实上 , 她自己也早就“佛系”了 。 只有三哥还偶尔在群里问一句:“都干啥呢?出来聊会儿 。 ”他如今从工程队辞工 , 在一个口罩厂打包装 , 比以前更闲了 。 如果一直没人回 , 他会包个两块钱的红包 。 红包很快就被抢完了 , 但依然很少有人说话 。 折腾一番之后 , 他泄了气:“我日 , 噎吊鬼(方言 , “算了”)吧 , 这个群要散伙 。 ” 说这句话时 , 三哥好像正站在我们村空旷的当街 。 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 他走着 , 打望着 , 对着家家户户的门锁叹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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