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一个官癌入脑的可怜虫

关于林冲 , 金圣叹评价为“上上人物” , 世人无不为其悲惨曲折的命运掩卷叹息 。 然而 , 这位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 , 真值得读者为之同情吗?只怕事实并非如此 。 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 , 看似好大名声 , 实则是个不入流的小官 , 搁现在也就是个没有官衔的技术兵 , 顶多算个一级军士长 。 这位技术兵 , 时刻想着转为军官 , 不然也不会与陆谦交好 。 陆虞候官虽不大 , 却也是高太尉身边的人 。 且看高衙内调戏林娘子时 , 林冲的反应——当时林冲扳将过来 , 却认得是本管高衙内 , 先自手软了 。 手自软了 , 只怕心下还有点小小的窃喜 , 自家娘子能让高衙内看上 , 以后定然前途无量 。 物以类聚 , 人以群分 。 陆谦就是林冲的一面镜子 。 他是何等样人 , 林冲不清楚? 人在看不清自己的时候(或者不想承认自己的不堪) , 不妨去看看你身边朋友的所作所为 , 你真的比他们更为高尚吗? 比起陆谦 , 林冲好歹还算要点脸面 。 若不是那个不识趣的鲁智深出面搅了局 , 林冲定会青云直上 , 从此官运亨通 。 林冲反过来开解鲁智深——原来是本官高太尉的衙内 , 不认得荆妇 , 时间无礼 。 林冲本待要痛打那厮一顿 , 太尉面上须不好看 。 自古道:“不怕官 , 只怕管 。 ”林冲不合吃着他的请受 , 权且让他这一次 。 仿佛被调戏的 , 反是他鲁大和尚的妻子一般 , 岂不是咄咄怪事? 后来 , 陆谦设局 , 把林娘子骗至家中 , 差点让高衙内得手 。 林冲赶到 , 第一句话只是问:“不曾被这厮点污了?” 一个沉迷酒色的衙内 , 能跑出你一个枪棒教头的五指山?若非故意放纵 , 几个衙内也当场打死了 。 出了这么大的丑事 , 林冲不敢去找高衙内算账 , 只拿了一把解腕尖刀 , 去寻陆虞候的晦气 。 连武大郎如此懦弱之人 , 也知道拼了性命去找正主儿西门庆 , 换作你林大教头 , 是不是只敢找王婆的麻烦? 林冲为何异常生陆谦的气?林娘子是老资的妻子 , 要巴结高衙内也是老资来 , 哪轮到你一外人? 林冲就是这样一个人 , 又要面子 , 又想巴结上司 , 绝对是那种想当婊子又立牌坊的货色 。 林冲刺配沧州 , 临行非要休妻 。 岳父苦劝 , 说把女儿接回家养着 , 只等他回来团聚 , 林冲拼死不从 , 一纸休书付与妻子 。 古代帝王常以施恩为名 , 在皇帝登基、更换年号、立皇后、立太子等情况下 , 大赦天下 , 免除犯人的罪名 。 宋江杀了阎婆惜 , 连夜逃走 。 宋太公以身故为名 , 将他诓骗回去 , 上下打点一番 , 刺配江州 。 临行前叮嘱 , 千万别去做强盗 , 一年半载之后等皇恩大赦下来 , 依旧回来父子团聚 。 宋江杀人之罪尚且如此 , 林冲一个误入白虎节堂之罪 , 又不是永远回不来的无期徒刑 , 休妻是几个意思? 林冲早不休晚不休 , 在通衢大道上当街休妻 , 就是给高衙内一个信号 , 林娘子从此与我无关 , 剩下就看你的了 。 董超、薛霸在押解途中百般刁难 , 林冲仍不肯让鲁智深对他们下手 。 为何?怕杀了官差 , 绝了重回官场之路 。 鲁智深一路护送林冲 , 到了沧州近郊 , 不方便再送 , 又怕二人对林冲下手 , 抡直禅杖 , 将碗口粗的松树打断 。 鲁智深走后 , 董、薛二人称赞不已 , 林冲道:“这个直得甚么?相国寺一株柳树 , 连根也拔将出来 。 ” 这是什么行径?这不是明着告诉董、薛二人 , 这和尚是大相国寺的 , 快叫高太尉去拿 , 自己赚个重大立功表现 , 争取减刑? 好个耿直的鲁智深 , 你早被林教头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 你似不似傻? 雪夜山神庙 , 林冲不得已杀了陆谦 , 绝了重入仕途的念想 , 心中苦闷 , 连自诩“仗义朴忠”的虚伪面具也不要了 。 林冲冒着大雪借宿 , 老庄客收留了他 , 还不满足 , 非要强买酒吃 。 老庄客因天气寒冷 , 自己尚且不够 , 没有匀给他 。 林冲抬手挑起火炭 , 烧了老庄客的胡子 , 还把众人暴打一顿 , 赶走他们 , “都去了 , 老爷快活吃酒 。 ” 连收留自己的老人也能动手就打 , 如此忘恩负义之人 , 如何担得起一句“上上人物”的评价?直令人笑掉大牙 。 林冲在小旋风柴进的推荐下 , 上梁山坐了第四把交椅 。 其间 , 林冲为了纳头名状 , 与杨志不打不相识 。 杨志无意落草 , 仍回东京 。 林冲竟然想不起让杨志捎信给妻子 , 告知情况 , 顺便接他们上山 。 可惜 , 他林大教头只字片语也没给妻子 , 是不是很反常?直到晁盖上山 , 各自安顿家小 , 他才“蓦然”想起妻子在京师 , 派了个小喽罗前去打听消息——注意 , 是打听消息 , 而不是接她上山 。 林大教头 , 杨志与你分手 , 赶到东京 , 杀了牛二 , 发配至北京大名府 , 再押送生辰纲去往东京 , 被晁盖取了去 , 晁盖又上了梁山 。 这期间时间跨度有多长 , 你如何没想起派人打听妻子的消息? 不过两个月 , 小喽罗还寨说道:“直至东京城内殿帅府前 , 寻到张教头家 , 闻说娘子被高太尉威逼亲事 , 自缢身死 , 已故半载 。 张教头亦为忧疑 , 半月之前 , 染患身故 。 止剩得女使锦儿 , 已招赘丈夫在家过活 。 访问邻里 , 亦是如此说 。 打听得真实 , 回来报与头领 。 ”林冲见说 , 潸然泪下 , 自此杜绝了心中挂念 。 给了这么长时间 , 高衙内仍未得手 , 还真是无用 。 只可惜了林娘子 , 所托“良人”竟是个阴险无情之人 。 林冲潸然泪下 , 绝了心中念想 , 非为别的 , 哭的是自己再没机会重回官场 。 若非如此 , 高老贼被擒上山之时 , 如何不寻个机会结果了他?就算不能得手 , 也应早早离去 , 何必招安 , 再受那高太尉的腌臜气? 终其一生 , 林冲所想的 , 不过“衣锦还乡 , 图个封妻荫子”而已 。 也算可怜 。

林冲,一个官癌入脑的可怜虫。 且来一杯酒 , 听我楚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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