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离别的车站渐行渐远,忘了说再见,忘了珍重-带着不舍与曾经告别-_1

我和母亲时常去看望外婆 。去外婆家的路上要经过一大片麦地和一片柏树林,柏树林下是“老坟” 。整个村子的人,他们的祖祖辈辈都埋葬在哪里 。柏树森森,提醒着后人这里埋葬着亲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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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悲痛的哭声中,外婆与世界告别 。柏树又添新,隆起略潮湿的黄土那是她的坟冢 。外婆的告别并不是毫无预兆 。外婆病了三年多,是在疾病的日日折磨下告别人世间 。我第一次意识到疾病是对健康的告别是在我外婆身上 。母亲擅长烹饪,每次做好吃的总让我给外婆送去 。那日母亲炖了羊肉汤很是鲜美,装在保温桶里让我骑车送了去 。我初中时在外婆家住过一段时间 。外婆干净又利索,做完饭菜收拾的整整齐齐 。外婆把汤倒出来时,手哆哆嗦嗦,洒了一部分 。看着她控制不住颤抖得手,我就明白疾病迫使她告别了过去健康的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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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离别的车站渐行渐远,忘了说再见,忘了珍重-带着不舍与曾经告别-_1】病来如山倒,外婆也不例外 。住过院,做过手术,最终因为病情严重,年纪大回了家 。三个舅舅是家庭主要经济来源,没有办法侍奉在侧,照顾外婆的重担便落在了母亲和大姨三姨的肩头 。母亲和大姨三姨们仿佛和外婆互换了角色 。外婆身体健朗时,他们兄妹齐聚,外婆总是嘱咐他们要家庭和睦,平安健康 。现在,母亲和大姨三姨如同外婆牵挂他们那般,牵挂着外婆 。外婆卧床不起,他们姐妹三人轮班倒 。他们也在生活里告别稚嫩的自己,他们用自己的肩为他们的母亲抵挡风雨 。告别是成长,是褪去胆怯和稚嫩与世界的顽强抵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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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最终没有抵抗过疾病,在一个午后告别了衰颓的病体带来的痛苦,离我们而去 。埋葬,是对世界最后的告别 。大姨在悲痛中哭晕了过去 。因为她知道,从此世上少了一人为她担心牵挂,自己的悲喜也少了一人倾听 。我的母亲与她的母亲进行了永久的告别 。从此人生再无来路,余生只剩归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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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坟那株纤细的柏树告诉我,外婆就在那里 。母亲说老坟也埋葬着外婆的老友,他们在另外的时空里团聚 。人的一生都在告别,告别过去,告别亲朋,最后告别世界,化为一抔尘土 。母亲偶尔也讲起她的往事,开头是欢乐,结尾总是那么的悲凉 。时光不居,岁月如流,母亲也在岁月里与往事告别 。昔日儿童玩伴早已人到中年,过去的恩恩怨怨早已看淡 。该以何种方式告别?母亲已经给我指明了答案 。好好告别,别留遗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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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与眼泪相伴,回忆与过去重逢 。家里至今还有外婆早年用秸秆编制的厨房用具,每次母亲做饭时都说用的时候仔细点,别弄坏了 。弄坏了念想也就没了 。转眼已过去了三年,柏树已经长大,风吹枝摇,是告别也是想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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