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两度禁播全员恶人,揭露了人性“食色性”本源的佳片,原著更深刻( 三 )


后者代表的是“毁灭” , 是种为了“人类”得以继续繁衍 , 几乎刻到每个人基因里的 , 对“人类灭亡”恐惧的潜在需求 。
于是 , 《米》的故事 , 其实本质上 , 一半讲的是性欲的毁灭 , 一半讲的是食欲的生存 。
唯有共存着两者合一 , 不断进行着宿命的轮回 , 才是一个完整而让人无限震撼着百感交集的复杂而真实的“人性故事” 。

与电影不同 , 小说里的五龙的刻画更加复杂 , 他的“恶” , 或者说黑化 , 是一种为了生存必须顺应黑暗社会 , 走向毁灭的必然宿命 。
因饥荒而被迫备受屈辱地逃亡 , 在认清“不吃人 , 就被人吃”的社会真相后 , 顺理成章开始用同样手段疯狂报复曾经伤害他的人 , 最后又如逃不过的宿命轮回一般 , 被受害者的儿子残忍折磨地腐烂在归乡的“米堆”里的“一生” 。
他的一生本身就是个没有爱、不被爱、没有得到过一丝一毫人性温暖 , 更不懂得什么才是“善”的悲剧 。
作家苏童本身是信奉“性本恶”论的 , 这一派相信“善”是需要学习(演示)的 , 也就是强调人性的“善、恶”成长(改变)是由教化决定 , 道德约束、规则(法律)限制的 。
所以对于五龙这样的人来说 ,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得到过“善”的教化 , 不管是从前勤勤恳恳种田 , 只为果腹的渺小生存希望 , 却一瞬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毁灭 。


他好心提醒路上睡觉的流浪汉 , “喂 , 快醒醒吧 。 这么睡会着凉的 。 ”
没想到对方早已断了气 , 吓得他拔腿就跑 。
还是在被迫逃亡时 , 饿殍遍野、鬻儿卖女、生死一觉间的所见所闻 , 都让这个“白纸”般的人 , 被迫一点一点染上无法抑制的“黑色” 。

他唯一留下的“善”(白) , 是满足食欲的嚼生米 , 这样让他感到安心 , 一种感觉自己还存在的满足 。
而这种“白”却是一种天然抛弃一切 , 带着疯狂毁灭气息的生存需求 。
就像他报复不成 , 反让自己失去一只脚趾 , 还陷入“喜当爹”耻辱的那一刻;
就像他拙劣地模仿着六爷 , 却因为过分的贪婪而失去一只眼睛的那一刻 。
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宿命——不被人爱(在乎) , 也不爱(在乎)任何人 。
因为这一切无边黑暗的残酷经历告诉他 , 在这个充满仇恨 , 不正常的世界里 , “吃人”(仇恨)才是唯一的色彩 , 一种能让人继续活下去的原始力量 。

苏童的“狠” , 是他早已洞悉“旧社会”的真实模样 , 所以他拒绝任何“调和” , 只完全接受宿命的恐怖 。
因为他知道所谓“调和”而成的人性中的“善”也好 , 温暖也好 , 都只是暂时的 , 所谓不破不立 , “旧时代”唯有崩溃才能打破一切 , 建立新的 , 允许善存在的“秩序” 。
试问 , 在那个“吃人的旧时代”里 , 人性的温暖和善 , 真的有存在的土壤吗?
所以到到最后 , 或许唯有这个既被卑微、可怜的宿命安排着 , 又“主动”活成了自己最厌恶、痛恨的 , 被“食色性”支配的恶人五龙 , 才能在这个“吃人的旧社会”好好地活到死吧 。
说到底 , 《米》的故事 , 不过就是一种极端黑暗而现实的“轮回” , 里面有无法区分“善、恶”的“灰色”——悲、苦、爱、恨、食欲、色欲、性欲和一报还一报的“解脱” 。
“吃人的旧社会”里 , 充斥的大部分其实是小人物 , 那些不被看见 , 或者被“大人物”们光辉掩盖到消失地干干净净的“蝼蚁”们 。
而从他们身上折射出来的才是最真实也最现实的人性本源 , 一种我们始终缺乏勇气面对的 , 始终拒绝“承认”的 , 不会被镌刻在历史和记忆里的真实模样 。

没有恶的善是苍白无力的 , 没有毁灭的生存是可笑匮乏的 。
于是 , 人性的探讨 , 在任何时候都是备受争议的 。
而《米》对现实主义的探讨贡献是极具分量的 , 对人类社会的“记录”贡献是具有跨时代意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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