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邦的荒谬与深刻 乌托邦是什么意思( 三 )
我们说过，用一个乌托邦来指导社会实践必然失败的根本原因在于乌托邦主义对人性的误解，没有看到人的局限性 。试图根除乌托邦的想法也是对人性的误解，忽视了人的可能性 。一个实用主义者断言乌托邦在寻找不可能，政治是可能的艺术，他是对的 。但他忘记了关键问题:什么是可能的？正是马克斯·韦伯，这个摆脱了同时代人深深沉浸在历史幻觉中的心态的最理性的人，说过这样一句话:
的确，所有的政治经验都在证明这个道理——人不可能得到可能的东西，除非他一再向不可能的东西伸出双手 。
关于人性的这一面，蒂里希阐述得更清楚:
我的一个朋友，精神病学家科特·戈德斯坦曾经说过，“人是一种可能的存在 。”他没有解释做什么的可能性，这就是这个定义的妙处 。人类不可能做某些事情 。不同于其他所有的造物，他具有“可能性”，是那种可以超越给定的人，无限超越给定的人的存在 。是人类追求更好更美的天性，希望今天不可能的事情明天就成为可能，这就使得“乌托邦不是可以取消的东西，而是只要有人类就存在的东西” 。
从上面的讨论中，人们似乎得到了这样的印象:人类已经陷入了一种绝望的境地:他将为实践一种乌托邦理想付出沉重的代价，他将为放弃乌托邦理想付出另一种沉重的代价 。的确，我们认为人类社会总是处于“现在是什么”和“他们想要什么”的张力中 。但只有平衡被打破，也就是跳到一个极端，才会陷入“放弃理想”或“不顾现实”的泥潭 。理想与现实的互动是一个社会稳步前进的永恒因素 。
乌托邦理想与现存社会的关系应该如何安排？事实上，在中世纪前夕，信息资源网的天主教格言已经为我们指明了出路:“凯撒的给凯撒，上帝的给上帝 。”教会自身的经历也证明了这一论断的伟大 。当宗教作为一种思想和道德被维护的时候，它是那么的纯洁和感人，它是世界上涌动的功利主义的解药 。当它拥有巨大的财富、权力和组织时，它将无可挽回地陷入世俗社会组织同样的疾病 。因为在意识形态上批判权力和金钱的积极作用，并不等同于现实中有效的处理权力和金钱的能力 。
将天主教的智慧格言应用于乌托邦思想和现实社会的关系，意味着在一个健全的社会中，政治和思想应该成为两个分开的、独立的法律体系 。两者都行使自己的职能，知道自己的局限 。批评者不能认为自己的蓝图可以马上实施，实践者也不能认为自己的政策是最佳选择 。两者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和互动关系，任何一方都不要企图吞并另一方，团结就是灾难——无论是以现实代替理想，还是以理想代替现实 。乌托邦作为人类的精神活动，本身是无罪的 。灾难是用乌托邦来指导一种社会实践 。它用社会批判力代替了社会运行力，不可能在功能上没有大的失序 。正如Golfen指出的:
乌托邦理论家不应该关心处方...不是治疗而是诊断 。......但很多乌托邦主义者往往不加选择地把事情搞砸，就像江湖骗子一样 。
如何防止一种乌托邦思想突然席卷社会，迅速进入社会实践？最强大的抑制力恐怕就是一个社会中深刻保守主义者的存在 。“深刻”是指他们并不单纯、无知、愚昧，是指他们倾听并理解了所有乌托邦和激进主义的声音，但他们仍然有足够的底气站在保守的立场上 。一个社会保守主义的迅速崩溃，或者说它的保守主义者浅薄，绝不是它的福音；相反，它往往是其乌托邦悲剧的前兆 。自光荣革命以来，英国国家的政治一直在稳步前进 。其中一个主要因素是，正如自由主义哲学家伯克所说:“保守党是英国人民的独特遗产 。”
一个健康的社会必须既有乌托邦人，也有保守主义者 。乌托邦是这个社会的解药，保守主义是这个社会的镇静剂 。前者批判腐败堕落，后者限制轻佻鼓动 。这个社会只有同时具备这两种力量，才能把发展的成本降到最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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