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只月亮/都是一个夜晚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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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平松礼二。
主播荷衣为你读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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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说
《诗经·国风·月出》里有：“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让举头看自己的人，面如月相。谁道：“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东山行
从清晨开始，我朝着东山步行
一整天栅栏都漏着金色石阶
我独自走着，一路升高
就像夜幕下的山林
随鹿鸣耸入星空
满山的石头亮起银光
我转身时，发现满城灯火
都在树心里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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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牛花
牵着牛的花，牵着近千斤的肉
和一副完整的牛骨
皮毛暂不算，举在空中的牛角
被头举着和被托盘举着是两种重量
整条峡谷都从花和牛之间经过
一起经过的还有雷雨和羊群
我多么钦羡这样的关系
把自己开放，开在一场移动的盛宴
并叫一个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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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
在一片鸢尾花丛里，通往山房的小路
像一只胳膊在风里摇摆
前方的红色屋顶时左时右
跟云朵混在一起
我一直想要找回自己的手臂
山房前面落着一道白光
在固定的位置，风停下来整理花冠
云朵一直有着自己的根茎
山房放松时是我的手掌，紧张时
是我的拳头
在林中，是小路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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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树
东山上只有一棵杉树
每次提及，我都会慢下来
等一片落叶
空中的兽从不迷失方向
只是我等到的每片杉叶上
都载着一颗兽牙
我像是认领着神谕
我想象着取出自己的一块骨头
如果都能从不同的肉体生出飞羽
就可以跟杉树站在一起
拥有数不清的叶子
每一排锯齿都准备
咬住一只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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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
当湖面开始活字印刷
一场暴乱
经由我
那线谱上琴键抖落
白桦林的叶子都在反弹
翅膀把天空斜放在
流水中
我一定要在羊群过桥之前
调整好一个姿势
东山这只大耳
卧佛一般，摆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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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
每只月亮
都是一个夜晚的回声
就像云离开视线
影子滴出水来敲打玻璃上的脸
我说出秘密，月亮就变圆
我听到转盘里的骨骼
在灯影中，成为灰白色反光
东山在静静移动
在保留一个恒久的角度
让举头看自己的人
面如月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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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
这一次，我是一片刀斧
平放在树影上
背向东山而去的人
从口袋里掏出圆镜
想要找到那条
山上的金光
那条爬过长长甬道
而来的斧柄
让我从低影里站立起来
而东山不增不减
我也从来不曾劈开任何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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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山以东
往东走
就到了东山
罗松，厥草，鸢尾花的声音都开着
天空中河流的倒影在流淌
星星在土里闪着光
没有鹿，可以听到鹿鸣
花豹，在回望中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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