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云来贾家请客贾母吃螃蟹。贾母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想到了史家曾有的这座枕霞阁。贾母的这段回忆,完全是为史湘云量身打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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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贾母听了,又抬头看匾,因回头向薛姨妈道:“我先小时,家里也有这么一个亭子,叫做什么‘枕霞阁’。我那时也只象他们这么大年纪,同姊妹们天天顽去。那日谁知我失了脚掉下去,几乎没淹死,好容易救了上来,到底被那木钉把头碰破了。如今这鬓角上那指头顶大一块窝儿就是那残破了。众人都怕经了水,又怕冒了风,都说活不得了,谁知竟好了。”
贾母回忆中的少女时代,活脱脱就是另一个史湘云。祖孙二人无论性格、脾气、淘气的样子都一个样。如此贾母、如此史湘云。再联想到打醮清虚观时张道士提起贾宝玉长的像“荣国公”,贾母哭着说这些儿孙只有宝玉像他爷爷(贾母这里搞错了,被张道士给黑了。张道士说的是他的主人荣国公贾源,贾母以为是他丈夫贾代善),史湘云和贾宝玉何尝不是贾母心中曾经的一对“金玉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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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湘云虽然与贾宝玉错过,但贾母待她却比孙女都好。作为贾母哥哥长房唯一子嗣,老太太看见史湘云就仿佛看到年轻时的自己。看着史湘云与贾宝玉,就仿佛少年时的她与丈夫贾代善,怎能不是一腔柔情。
史湘云遗憾没有贾母那样的福气。她被叔叔早早订婚给冯紫英。婚后虽然夫妻恩爱,不久就生了双生子。但冯家与贾家一样被抄家,冯紫英不久死去。正是第二十八回冯紫英[喜乐悲愁]酒令和史湘云[乐中悲]曲子内容。
史湘云丈夫死后,史家也因她是抄家罪妇与之断绝关系,只能无依无靠艰难抚养两个孩子,最后流落到烟花巷。所谓“云散高唐,水涸湘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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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霞阁有什么秘密呢?其实贾母过去就是湘云现在,未来则隐藏在“枕霞”二字中。
枕霞阁的枕霞二字意境非常美。从贾母的描述,毫无疑问是史家一处盛景。傍晚时分,满天红霞,与水相接,倒映天幕。“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枕霞二字,何尝不就是史湘云名字和命运的由来。
第六十二回林黛玉作《折足雁》酒令,“落霞与孤鹜齐飞,风急江天过雁哀,却是一只折足雁”。落霞就是史湘云,孤鹜(野鸭子)就是薛宝钗,而折足雁则是黛玉自喻。
“枕”者,睡也。史湘云醉卧芍药茵,海棠花签“只恐夜深花睡去”。那种洒脱和无羁,恰是“真名士自风流”。史湘云追求的快乐,就在那个“枕”字显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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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者,云也。云无痕无凭,随风聚散。注定她“襁褓之中父母违”,也注定她“展眼吊斜晖,湘江水逝楚云飞”,一辈子无依无靠,唯有靠自己!“枕霞阁”的含义其实囊括了史湘云的一生。
但史湘云会消沉么?痛苦一定有,艰难更存在。史湘云算得上《红楼梦》最命运多舛的女儿。可她的乐观让她强大。所以曹雪芹说:“这是尘寰中消长数应当,何必枉悲伤!”不要替史湘云悲伤,她自我强大不需要任何人可怜!
文|君笺雅侃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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