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知识分子创造的“鸦片”:雷蒙·阿隆对历史决定论的反思( 三 )


雷蒙|知识分子创造的“鸦片”:雷蒙·阿隆对历史决定论的反思
阿隆并不认为终极理想是不可设想的。他并不反对终极理想,而是要人们认清它的局限性和不确定性,承认它并不是终极真理,更不应该把它与具体的政治制度和具体的人群相联系。只有理性地分析政治制度及其产生的可能结果,我们才能做出具体的政治选择。
社会科学客观性的限度
社会科学试图达到客观性而又与主观意义(这种意义是人类赋予自己的行为的)相关联。这样的科学就不可避免地带有微妙的逻辑难题。在此,阿隆考察了两个主要困难。第一个困难是不确定性:在从表征向意识,或者说从可见符号向意图运动的过程中,潜在着一种不确定性;这是各种解释规则得以存在的前提,而且也意味着各种解释理论都只不过是一种或然性。第二个困难是含混性:即使有人宣称对“意识现象”不感兴趣,而只关注事件(events)即纯粹的行动,这些事件也必须通过概念来把握。这种不确定性和含混性暗示着“解释的多元性”。这在社会科学中是不可避免的,因为,无论一个人是在思考一个行动还是在思考一个普遍现象时,其他的解释总是可能的。如果说经济学理论是对一个问题的展开或对一种情境的阐明,那么对政治事件的理解,同样是在一定条件的基础上对一系列行动的重构。
 雷蒙|知识分子创造的“鸦片”:雷蒙·阿隆对历史决定论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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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与战争》
阿隆认为,不能说主体性在对事件的解释中就一定具有倾向性,也不能说就一定毫无影响;一旦解释不能把握潜藏于人们的决定之中的所有条件或动机时,倾向性就参与进来。或者,当解释不是着眼于行为对行为者而言所具有的意义,而是着眼于行为对观察者而言所具有的意义时,这些解释也是具有倾向性的。无论在日常生活中还是在科学中,所谓客观性就是企图把自己置于他人的位置;这就要求社会科学家设身处地,从对象本身出发来理解对象。无论是理解一个人,理解一个时代还是理解一个文明,都应如此。但是,阿隆发现,这种客观性只不过是一种理想,社会科学家对人们的生活和创造活动感兴趣,但是如果不对这些进行重构就不能显现其意义,于是在这个过程中就产生了选择的空间:
社会科学的各个学科都拥有相同的目的:以一种客观有效的方式来理解社会活动的“主体性意义”。它们都以相同的方法即“理性化的重构”达到了这一点;这保证了它们拥有一种“假设的客观性”,这种客观性总是有着前后一致的逻辑秩序,但实际上这种逻辑秩序是有变化的,这种变化取决于事实对于解释活动的影响大小,或取决于社会科学家享有自由的多少。
就此,阿隆指出了一个为大多数社会科学家所讳言的事实,那就是:在社会科学中,所有的分析方法和概念体系都基于一种特定的哲学观点。也就是说,所有社会科学研究都是以某种哲学假定为前提的。比如,对于密尔(J.S.Mill)来说,首要因素是“人类沉思能力的状况”;对于马克思来说,首要因素是生产力的状况,或者生产关系的状况;而对于涂尔干的理论来说,首要因素则是社会形态、人口数量和人们的命运。这些所谓的第一原因仅仅是为构建理论所做的实用性假设,“让一些事实担负第一原因的功能总是可能的;而实际上,实用性的假设永远不能被结果所证实或证伪。原因的优先性总显得或多或少是不完整的,优先性将继续存在。因果性分析意味着对各种变量的构建和对恒常性的隔离,而在这种情况下,构建和分析是在各个方向上漫无边际地做出的,因而优先性概念就完全失去了意义。”因此,要努力保持其客观性,社会科学家必须认识到自己观点的特定性和局限性;否则,他只能是一个哲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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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讲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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