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父亲从看守传达室到为国宾馆作画,周恩来总理与宾馆画的渊源|走近巨匠 | 渊源( 二 )


此后又于1973年,由中央工艺美院教师们在外交俱乐部(阿老同志主管)、北京饭店、友谊商店、政协礼堂作画。也请了部分上海、西安、广东等外省市画家参与其中,引起了书画界乃至全社会的关注。因为当时“文革”尚未结束,有人认为这是一个良好的政治动向,有不少画家多方争取参加到这项由我们敬爱的周总理发起的“宾馆画”活动中,能参加不仅能从挨“造反派”批“四旧”阴霾中解放出来,还是一种至高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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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周恩来(右一)参观徐悲鸿画展,徐悲鸿夫人廖静文陪同
不过此事最初还是很让父亲感到突然的,毕竟从1966年8月,他被拉到美院操场,在烈日下罚跪批斗,戴上尖尖的“反动画家”帽子以来,他早已离开了笔墨,先是下农村劳动改造,后又被安排在中央美院看守传达室,每天收发报纸,为留守的职工蒸热盒饭,烧开水,住房挤在了一角,书画与多年收藏的文物也被造反派抄没了。然而代表国管局绘画组的古今明同志、宋潮同志与美院国画教师梁树年先生、中央工艺美院的副院长阿老(曾在新四军任职)等诸位同志的来访,顿时让父亲心中一阵阵激荡,因为这是周总理的任务啊!周总理的名字,让老人解除了顾虑,明确表态,一定积极参加这项宾馆画的工作,而且在狭小的地板上拾起旧毛笔,把昔日练字的毛边纸拼接成幅,又练起了笔墨,老人又能名正言顺地重操旧业,大展所长,报国有门了!
在宾馆,各位昔日只在家作画的同仁们,此刻几乎每天都能聚会交流,相互切磋,各展所长,只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用实际行动和满意的作品贡献国家,报答周总理的恩情。在“四人帮”横行无忌的严寒岁月,是周总理给大家带来了心灵的温暖,带来了中国美术的春天。
在此期间,父亲所作的“宾馆画”,大到丈二匹,小到六尺、四尺、斗方等等,共有300多件。有一次,阿老同志布置下一个紧急任务,为迎接日本高官桥本龙太郎因重要国事来京,下榻的民族饭店,中间大屏上已有了李可染先生的一幅《漓江》,两边须两件丈二匹竖幅花鸟。父亲已古稀之年,只用两天时间,就在地板上画出了一幅《竹崖群鹌图》、一幅《荷塘图》,巧妙地利用大空白,却营造了生机勃勃的画面,及时装裱在迎门大厅,完美完成了任务,得到了在场全程观画者们的好评。阿老同志怕老人犯血压高,让老人多休息几天再上班。父亲说:“我高兴就不累了,画挂在那地方,周总理一定会看到。”次日还照常上班。当年在我和母亲的陪同下,父亲都是步行上班,没有如今小车接送的待遇,那年月,小轿车是只有相当级别的人才能配备的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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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年李苦禅为民族文化宫创作《绿荫之下》,200x300cm
江青掀起批黑画的妖风
但是好景有变,“四人帮”认为周总理是他们篡党篡政阴谋野心难以实现的最大障碍,反周暗流在涌动着。“宾馆画”忽然变成了他们的眼中钉,江青公然叫嚣:“是什么人把那帮被批判的老家伙又请出来画黑画了?又捧得那么高!”她把持的文化部,改成文化组,派出小密探,搜集“宾馆画”的内幕黑材料,又弄出一部分“宾馆画”,主要是北京饭店的个别人提供的,还有一个甘当“四人帮”的密探者邵某,从宋文治先生手中骗出来一本册页,内有一幅黄永玉画的《猫头鹰》。他们在中国美术馆搞了一场“内部黑画展”,组织一些单位来参观批判,无限“上纲上线”,说黄永玉画的猫头鹰一眼睁一眼闭“是对社会主义的阴暗心理”,列入“第一反动黑画”。
又在父亲画的一幅《荷塘翠鸟图》中发现有八朵荷花,翠鸟向下觅鱼,“是讽刺八个革命样板戏,是讽刺文化革命伟大旗手江青同志垂头丧气”。说李可染画的山水画是“江山如此多焦——黑山一片”。说黄胄画的一件题为《任重道远》的骆驼“是垂死走不动的寓意”,画的驴是“黑驴贩子”,更扬言黄胄赴西沙部队写生渔民生活“是伺机登船叛国投敌”。说李斛画的《三峡夜航》“是影射社会黑暗”。说宗其香画的《虎虎生机》因是三只虎,三虎为“彪”,“是为叛逃坠亡的林彪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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