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戴|鞞舞拨浪鼓之舞

卢升弟
过去有一种玩具,很受小朋友的喜爱。如果用双手来回搓动它的手柄,就会发出波隆波隆的声音,这种玩具就是拨浪鼓。拨浪鼓早在战国时期就出现了,是一种被称为鞉(同鼗,音táo)鼓的乐器。在四川出土的汉代鞞(音pí )舞画像砖上就有这样的鞉鼓出现。
1949年,四川彭县(今彭州市)九天铺出土了一方鞞舞画像砖,后来在绵竹、郫县等地也有同样的画像砖出现。这种鞞舞画像砖图案简洁,人物造型既准确又不失夸张。画面上有一座房屋,屋内有三个舞伎。最中间的是一个头戴冠,身着广袖长服,腰间束带的舞者。这位舞者双臂扬起,举袖起舞,舞姿典雅华丽;左边的伎人头上有帻(古时的一种头巾),上身袒裸、肚大腰圆。只见他曲腿弯腰,手摇鞉鼓而舞;右侧也是一个上身袒露、穿喇叭长裤的伎人。他昂首抬头,手中挥舞着两支短剑,右足上提,正欲踏击足下的一只鼓。
头戴|鞞舞拨浪鼓之舞】除鞞舞画像砖之外,在广汉市1996年出土的宴饮画像砖上,也有同样的鞉鼓画面。这方画像砖上的人物较多,有表演乐舞的舞伎、乐伎,也有观舞的观众,场面热烈。画像砖的左侧上方,一伎头戴小帽,裸露上身,双腿弯曲作半蹲状。一手向前伸出,一手举鞉鼓而舞;砖的左下方,是一位头戴冠、身着长袍、跪坐于地的乐伎正在挽袖抚琴。画面正中是一个头戴冠、身穿宽袖长袍的舞伎,只见他扭腰摆胯,挥动着手中的长巾,舞姿超然。画面的右侧则是三位头戴高冠、或站或坐的观众,有的在凝神观舞、有的在双手击掌和乐。
鞞舞又称鼙舞,这个舞蹈名称的得来,正是因为舞者手中所持的鞞或鞉。鞞是一种小鼓,最初是军队作战时用于发布命令的,汉代时称骑鼓,并被用于乐舞表演。鞉也是一种小鼓,鼓上有柄,鼓侧有耳槌。摇动鼓柄时,鼓两侧的耳槌击打在鼓面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由于鞞与鞉都是小鼓,因此鞞舞又称鞉舞。
鞞舞始现于汉代。汉宫廷对鞞舞极为重视,汉章帝时还专门为鞞舞配了词曲,如《关东有贤女》《章和二年中》《乐长久》《四方皇》《殿前生桂树》五篇鞞舞曲(这些歌词后来散失无存)。东汉末年,战乱频繁,宫中已不见会鞞舞的伎人。喜爱歌舞的曹操听说汉灵帝西园还有个鼓吹艺人李坚会鞞舞,便召他在宫中指导伎人学习这个舞蹈,并令曹植作新词。又据《乐府诗集》卷五十三记载,后来曹植重新写了《圣皇篇》《灵芝篇》《大魏篇》《精微篇》《孟冬篇》五部鞞舞曲。东晋时,尚书殿中郎袁明子为了讨好位高权重、即将篡位的桓玄,将原来16人的舞蹈增加到64人。由于舞蹈人数的增加,南北朝时,鞞舞已成为宫廷中场面最大、最为隆重也是最受欢迎的舞蹈。南朝萧梁时代,由于鞞鼓形状变化为扇形,因此改名为鞞扇舞。隋代时,鞞舞与铎舞、巾舞、拂舞号称当时的四大舞蹈。到了唐代,据《旧唐书·音乐志》记载,当时的“清商乐”中仍然保留有《鞞舞曲》。
鞞舞在民间也十分流行。从各地出土的汉代画像砖和画像石上看,鞞舞大多出现在贵族豪门的宴享上,表演人数从一个到多个不等。虽然场面上远不及宫廷表演那样华丽隆重,但艺人的表演水平和受欢迎的程度却毫不逊色。晋代人张载在他的《鞞舞赋》中以超绝来形容鞞舞:“鞞舞焕而特奏兮,冠众妓而超绝。采干戚之遗武兮,同数度于二八。”另一位晋代文学家夏侯湛在他的《鞞舞赋》中则用殊妙来赞誉鞞舞的舞者:“专奇巧于乐府兮,苞殊妙乎伶人。匪繁手之末流兮,乃皇世之所珍。”
关于鞞舞的来源,《隋书·音乐志》《古今乐录》等文献记载都认为:鞞舞出自于巴渝舞。如《文献通考·乐考》:“按‘鞞舞’本汉‘巴渝舞’。高祖自蜀汉伐楚,其人勇而善斗,好为歌舞。帝观之曰:‘武王伐纣之歌。’使工习,号曰巴渝舞。”
刘邦所谓的“武王伐纣之歌”,就是指周武王伐纣时,得到了巴蜀的响应和参与,尤其是巴人军队十分勇猛,一边冲锋陷阵,一边唱歌跳舞。殷纣王的军队在巴人的舞蹈和歌声中,纷纷阵前倒戈。无独有偶,楚汉战争期间,汉高祖刘邦在巴蜀的阆中招募了七姓賨人为前锋,这些賨人就是武王伐纣时巴人的后裔。他们不仅骁勇善战,而且同样在战斗中载歌载舞,为刘邦“还定三秦”,夺取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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