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网|桑叶与蚕宝宝(新时代之光)


人民网|桑叶与蚕宝宝(新时代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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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版图片来源:影像中国
进入征村乡吴坪村的时候 , 一场急雨刚刚歇住了脚 , 厚厚的云层从天空中渐次消散 。 不远处的青山之间 , 还萦绕着白色的雾气 。 山下的屋宇和田园 , 便都像置身于仙境中了 。 视野之内 , 树木、蔬菜和青草绿得不染一丝杂质 。 一条平整宽阔的柏油路直插沃野 , 新耕的水田像镜子一样 , 映照出云雾的万千姿态 。 一辆高大的农用拖拉机威风地驶过侧畔 , 车尾还粘着湿漉漉的新泥 。
这里是江西省修水县的西南郊 , 一个曾经的深度贫困村 。 然而如今 , 穿过一幢一幢灰瓦白墙的农家宅院 , 我在这里已找不到贫穷的痕迹 。
横平竖直的田间 , 铺展开一望无边的桑林 。 桑树不高 , 却枝叶葱茏 , 每一片叶子都肥美而多汁 , 绿得精神 。 底部的枝条已被采摘得光溜溜的 , 顶部仍在不停地抽出鲜嫩的新芽 。 这样的长势和桑叶产量 , 是我幼时所见枝叶稀落的野桑所无法比拟的 。 这些桑叶的使命是喂养蚕宝宝 。 而后是茧 , 是丝 , 是琳琅满目的丝制品 , 是村民们走出贫穷、奔向富裕的希望 。
“三斤毛铁半斤钢 , 打把锄头去栽桑 , 一条田塍栽三转 , 三条田塍栽九行 。 ”歌谣在蚕乡流传开来 , 像茂盛的桑树 , 遍布山坡田垄 。 地处赣西北山区的修水县 , 蚕桑生产的历史可谓悠久 。 清代时 , 修水还因产丝居全省之首而获“绢出义宁州”之誉 。 蚕桑传统延续至今 , 更成为全县产业发展的重头戏 。 仅我脚下的吴坪村这片土地 , 便建有二百零八亩蚕桑产业基地 。
桑田一侧 , 矗立着四座标准化养蚕大棚 。 我们走进了其中一座 。 只见偌大的空间 , 整齐地排列着方格蔟 , 底层撒着厚厚的消毒的石灰 , 上面再垫一层新鲜的桑叶 。 一些蚕宝宝在不倦地啃食 , 一些已经爬上了属于自己的蚕屋 。 我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小小的木格中 , 见一条身子黄而透明的蚕 , 正从口中牵拉出晶莹透亮的细丝 。 它不停地快速摇动着脑袋 , 仿佛这分分秒秒的光阴都不能耽误 。
蚕的一生 , 如果撇开化蛹和成蛾期 , 须经历四次休眠蜕皮 。 在此期间 , 它们变得脆弱敏感 , 稍不留神就患病死亡 。 尤其是第四次蜕皮 , 时间长 , 过程艰难 , 死亡风险大 , 直接关系着最后的产量 。 千百年来 , 蚕农们秉承着祖上代代总结的传统经验 , 一季又一季地侍弄着蚕宝宝 。 他们依靠着简易的蚕具和蚕室 , 劳心劳力 , 但是产出却常常与付出不成正比 。
“现在不一样了 。 ”一位扶贫干部告诉我 , “我们不仅有养蚕大棚 , 还建有小蚕工厂 。 在两个最关键的时期 , 统一消毒 , 统一管理 , 生产几乎零风险 。 ”小蚕工厂 , 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名字 。 我不由地想象起来 , 宁静的夜晚 , 无数只黑黑的蚁蚕 , 在小蚕工厂里挤挤挨挨地蠕动 , 它们昂起脑袋噬咬着桑叶 , 沙沙沙 , 沙沙沙——仿佛一曲悦耳动听的乐曲 。
然后 , 它们休眠、蜕皮 , 变白、变胖 , 被蚕农们小心翼翼地捧回家 , 悉心地照顾着 。 再然后 , 它们和我眼前所见的熟蚕一样 , 被送往大棚 。 最后 , 择一个小方格为归宿 , 走完短暂而辛劳的一生 。 我又不禁想象着另一幅画面:某一天清晨 , 管理员打开大棚 , 无数只洁白的蚕茧卧居其间 , 仿佛刚刚下过一场盛大的新雪 。
自从扶贫工作队来了以后 , 村里成立了蚕桑生产专业合作社 , 贫困户优先成为社员和股东 。 从流转土地到购苗栽桑、技术指导 , 再到蚕茧收购 , 全部由合作社牵头 , 统一进行 。 桑蚕鲜茧的价格 , 也由保险公司统一承保 。 当所有的风险被解决后 , 蚕农们放下了曾经的后顾之忧 。 现在 , 他们只需专心种桑养蚕 , 凭着勤勉付出便可安心地等待收益分红 。
这一路上 , 我们围绕着修水县转了大半个圈 。 从吴坪村 , 到征村乡 , 到整个县域 , 无不见桑树遍布沃野 , 郁郁葱葱 。 我看见因病致残的胡经明 , 用一把竹椅支撑着身体 , 在桑田里奋力地挖地锄草;我看见从打工地返乡的樊南星 , 带着身患“渐冻症”的妻子下地 , 双手并用飞快地采摘桑叶;我还听见吴坪村的贫困户石根感慨地说:“用好国家政策 , 自身勤劳肯干 , 就是最好的脱贫药方 。 ”是的 , 他们都靠着党的好政策 , 凭着自己的勤劳 , 走出了贫困的樊篱 , 走向了更好的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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