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 | 二十年了,到底谁才是精神病?( 二 )
后来的剧情 , 就像伦理剧中的情节一样 , 老核桃出轨了——当然可能情节还更糟心 , 老核桃的出轨对象 , 是自己学校的另一个女学生 。风言风语满天飞 , 像狂舞的刀子 , 既是控诉老核桃始乱终弃 , 也是讥讽刘佩有眼无珠 。 但哪怕“人言可畏” , 老核桃也没有回心转意 , 他甚至做了一件更“绝情”的事 , 把即将临盆的女学生 , 安排在当地的一家医院里——就是刘佩当护士的那家 。“杀人诛心啊!”我也跟着感慨 。 老核桃是要用一种“不留余地”的方式 , 彻底根除刘佩心底的“妄想” 。但故事到这里 , 来了个急转弯 。 那个女学生 , 竟然难产了 , 大的小的都没有保住 。 产房里 , 看着婴儿尸体 , 老核桃就疯了 。“就疯了?”我睁大眼睛 。“疯了 。 ”我怎么也想不通 , 刘佩故事里铁石心肠的老核桃 , 会就这样疯了 。 小林耸了两下肩膀 , 言语凝滞:“我……也不知道啊 , 她跟谁都这样说 。 ”后面的故事 , 让大伙对刘佩的同情之心更甚——她没有就此离开老核桃 , 作为原配 , 刘佩担起了照顾老核桃的责任 , 为了“怕老核桃绝后” , 还四处想办法 , 领养了一个男孩子 。“都这样了 , 还养个孩子干什么 , 不是造孽吗?”小林唏嘘不已 。刘佩自述的与老核桃“这段往事”让不少人反复咀嚼 , 常有陪护家属吃饭遛弯都拉着刘佩一起 , 听她讲话 , 陪她流泪 。 我似乎也受了影响 , 再到病房里做治疗时 , 看着终日抱着毛毯亲昵的老核桃 , 心里竟不自觉地涌起厌恶之情 。老核桃的“风流史”很快在病区里传开了 , 肮脏的老核桃成了大伙公然唾弃的对象 , 跟“可怜”的刘佩相比 , 他是一个无法被大家接受的人 。甚至有人故意把老核桃的毛毯扯掉 , 嫌恶地在地上踩踏 。 每次都是刘佩去央求回来 , 小心翼翼地放回老核桃的怀里 。 刘佩贤惠隐忍的模样 , 让作怪的人羞愧无比 , 更让老核桃败坏的形象更加深刻 。4刘佩有工作 , 不可能一直陪护 。 一晃到了新年 , 正值寒假 , 养子何重接替了照看老核桃的工作 , 毕竟老核桃也没其他亲人了 。何重十五六岁 , 颇为清秀 , 瘦瘦高高的 , 带来的几套衣服很旧 , 已经有些不合身 , 但洗得很干净 。 每日除了照顾老核桃 , 何重就拿着课本 , 在房间的灯下静静地看 。 大家都很喜欢这个知书达理的孩子 , 有几个护士 , 还把家里小孩的旧衣服带来送给他 。每次我去病房做治疗的时候 , 何重都会在老核桃身边细心照看 , 不同于刘佩 , 老核桃在何重身边时 , 有一股发自内心的安详 , 没有半点精神病人的模样 。我有时会讲一些关于疾病的小知识 , 何重听得比谁都认真 , 还记在小本子上 。 有几次 , 我观察到老核桃竟然微笑着、静静地看着何重奋笔疾书 。 那一刻 , 老核桃就像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 两人相处时的那种温和 , 甚至让我忽略他们不是亲父子这个事实 。“他或许也没那么坏吧 。 ”久了 , 我心底甚至冒出这样的想法 。何重很喜欢找我聊天 , 说自己以后想学心理学 。 久了 , 我俩成了几乎无话不谈的朋友 。 他时常抓着空隙来找我 , 问一些书里的问题 。 虽然多半我也不会回答 , 但很享受和他一起找答案的过程 。 寒假快过去一半时 , 忽然一连好几天 , 他没来找我 , 也没在病房看见他 。我专门找了个时间去问小林 , 他说 , 何重跟病房里的黄仔(一个年轻的癫痫患者)打架 , 手臂受伤 , 在治疗 。 小林很气愤 , 说本来何重不招惹谁 , 可是黄仔挑在何重在场的时候 , 把老核桃那些事当“说书一样唱” , 说些“老淫棍”、“野种”一类难听的词儿 。何重大声叫他闭嘴 , 黄仔就跳到桌子上 , 指着他大骂:“看看!不亏是老淫棍的崽子 , 小淫棍!”何重忍不住抱住黄仔厮打起来 。 只是瘦弱的他不是黄仔的对手 , 被推倒后手臂撑地受了伤 。 还好没有骨折 。 病房里跟刘佩打了电话 , 她匆匆来了一趟医院 。 很奇怪的是 , 她第一件事并没有责难病房里管理不当 , 也没有去找黄仔的家属讨公道 , 而是重重扇了何重一巴掌 。所有人都懵了 。刘佩大哭 , 在病房里怒斥他为什么要在医院惹事 , 又说自己“造了多大的孽 , 摊上如此父子两个” 。 医院只能向刘佩保障 , 会负责何重的治疗 。 何重不说话 , 任由刘佩打骂 , 打完骂完 , 自己默默去厕所洗把脸回房间 。一个年纪大的同事后来还说:“到底不是亲爹妈 , 可惜了 , 这么好个孩子 。 ”南方的冬天还耍着夏天的脾气 , 骤风骤雨 。 我去看望何重时 , 也没有跟他聊什么恶糟的事情 , 只是天马行空地聊了起来 。 何重不断提问 , 我不断地想尽办法回答 , 对的错的 , 争来争去 , 很开心 。“哥 , 你知道什么是边缘性人格障碍吗?”他忽然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 。何重的目光让我意识到 , 这可能是个不能贸然回答的问题 。 思索一会 , 拿出手机 , 搜出词条递给他——边缘性人格障碍 , 又称BPD , 以人际关系、自我形象和情感的不稳定为基本特征 , 显著冲动 。 他随意地看了一眼 , 默默放在床边 。 我收起手机:“下次再聊吧?”“刘佩……”他忽然说话 , 又停住 , “我妈就是边缘性人格障碍 , 我见过病历本 。 ”我脑子里忽然激烈地思考——接不接茬?有没有必要?合不合规矩?会不会对老核桃的治疗有影响?这些职业的、私人的顾虑 , 一股脑涌了出来 。“我妈有记日记的习惯 , 我都偷偷看过 。 ”何重又说 。“等等!”我认为必须打断他了 , “你想清楚……”“哥!”何重眼睛发红 , “我爸不是这样的 , 他们不该是这样的!”他激动的情绪一反常态 , 而且他告诉我的故事 , 与刘佩的故事脉络相差无几 , 但又多出了不少“内容” 。5刘佩跟老核桃结婚后 , 过了一段十分开心的日子 。 那段时间里 , 日记里多是两人寒暑四处游玩的记录 。 “我与他定是前世因缘错过 , 相见恨晚 。 此生要多与他出去走走 , 见多多的人情景物 , 多于世上相爱的任何一对人 , 把欠下的时光补回来 。 ”——日记里大致是这样 , 何重描述得很淡然 , 不激动 , 也不羞赧 。两个版本的故事转折都一样——刘佩检查出来无法生育 。 老核桃的变化 , “敏感”的刘佩立刻察觉到了 , “他跟以前不一样了” , 这句话反复出现在日记里 。刘佩对老核桃的变化还处于懵懂的状态 , 以为她和老核桃之间 , 只是男女久伴后 , “爱情到亲情”的“恼人”变化 , 抑或是所谓的“熟悉的厌倦”等等 。 毕竟那时候的她还体会不到 , 那个年代不惑之年的男人 , 对传宗接代的执念 。而真正击溃刘佩 , 有两件事:一个的确是她发现老核桃爱上另一个女学生 , 另一个则是刘佩父亲的态度——这一点在刘佩自述的故事里并没有提及 。“我怎么也想不到 , 也不至于预料 , 会被父母赶出去 。 他们再不爱我 , 与我不该有养育之情吗?是 , 她的女儿不听话 , 做了让他蒙羞的事 , 不要脸!但现在 , 把我赶出去 , 就是对我的惩罚吗!他还骂我什么?不会生蛋的烂母鸡?这是一个父亲应该对女儿所说的话吗 , 呸!父亲!呸!夫妻!呸!令人作呕的男人!”——何重似乎早已背下这段话 , 我不忍打断他 。从这里看 , 刘佩在发现老核桃出轨后 , 曾像个正常的“女儿”一样 , 向自己的父母求助 , 只是没想到 , 只是父母没有给她“预想”的帮助 。 这更加剧了她的崩溃 。原生家庭和自己的家庭都让她没了退路 。 那段时间的日记 , 大多是对自己内心挣扎的描述——再到后来 , 老核桃夜不归宿、干脆搬了出去、甚至要做爸爸了——这些消息日甚一日 , 像是大把的木柴 , 把刘佩的“妒火”烹得更旺 。刘佩的日记里 , 开始出现“报复”一词 。 何重讲了一句他印象深刻的话:“应该天降诅咒 , 报应在我和所有欺负我的人身上 , 永生永世 , 缠斗下去!”而在此时的日记记录里 , 刘佩出现了明显的“自伤”行为——她会点燃火柴 , 然后熄灭 , 在木头快要燃尽的时候 , 猛刺自己的头皮 , “让刺痛带走心痛” 。我这才意识到 , 何重为什么要以刘佩的“边缘性人格障碍”为话题的起点 。边缘性人格障碍 , 通俗来看 , 更像是一种人际关系处理无能 , 多是基于童年的创伤经历、也有遗传的可能 。 我曾接触过这样的患者 , 他们身上有几个共同的特征:极端害怕被抛弃 , 甚至会想象被抛弃的场景 , 将它当作现实 , 与人争吵;极差的情绪控制能力 , 情绪高低起伏 , 常出现突然的情绪崩溃 , 甚至有冲动行为 。如果何重所说的 , 刘佩那本“确诊边缘性人格障碍”的病历是真的 。 那么 , 刘佩的所有情绪 , 从这时候起 , 已经是“顺利”而又严重地内化到她的心底 , 成为了一个巨大的脓包 。 当老核桃把即将临盆的女学生安排在医院 , 是彻底刺破刘佩脓包的那根刺 。“他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整整几十页“控诉”出现在了刘佩的日记里 。 刘佩的日记 , 从这里开始 , 天马行空 , 有时候是大段的内心描摹 , 极其“鲜活且令人窒息” , 有时候是想象里的“罪恶现场” , 比如“杀掉XX”、“毒死XX” , 细节详实 , 像一个完整的故事 。 而且 , 从这里开始 , 刘佩的日记开始多了“插图” , 她时常会在结尾的空白处 , 画一个简笔的跪拜小人 。“祷告的姿势 。 ”何重补充了一句 。 何重说 , 在日记里刘佩接下来想做的 , 竟然是“杀掉”那个女孩跟她的孩子 , 日记里这样写:“我只是单纯的报复 , 也是解放两个可怜的女人和一个不该出生孩子 , 顺便惩罚一个有滔天大罪的男人!”“兴奋!”、“期盼!”这段时间的日记 , 刘佩都是这样的心情 。听到这里 , 我实在过于紧张 , 何重却看着我摇了摇头 , “不是你想的那样 。 ”刘佩并没有彻底“丧失人性” , 随着女孩预产期的临近 , 她似乎开始犹豫了 , “我是个护士 , 不能这么做 , 不能这么做……”这段时间 , 日记的内容多是这样的内心独白 。然而 , 命运似乎恰好站在了刘佩这边 , 她反复挣扎 , 并没“下手”的女孩真的难产了 。 因为大出血 , 女孩被抢救了两天一夜 , 最终还是没能救回来 。何重特别强调了一个细节 , 这里的日记 , 只有半截 , “是被撕掉了 。 ”我这才明白过来 , 刘佩把当时记录的日记撕掉了一半 。 剩下的半截 , 描述的大致是这样:“报应?哈哈哈 , 真是报应 。 天意啊!可怜的孩子啊 , 你为什么要降生在我的仇恨里!该死的男人呵……”戛然而止 。撕掉的后面一篇 , 刘佩记录说 , 她抢过用毯子包住的死婴 , “狠狠地”摔到老核桃的怀里 , 接着 , 她对目瞪口呆的老核桃 , 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给你儿子起个名字吧 , 叫报应!”——原来那条毛毯的“出处”在这里 , 我不禁心头一颤 , 再联想到那天刘佩和老核桃在屋子里拿着毛毯的举动 。 想必刘佩是想用这样的方式 , 彻底反击老核桃之前“杀人诛心”的做法 , 或许也一步步让求子心切的老核桃 , 从伤心欲绝到彻底“疯了” 。疯了的老核桃 , 被单位除名 , 被女孩家里去市教育局 , 去法院闹得天翻地覆 , 风雨飘摇 。 而尝到“报复”快感的刘佩 , 并未打算就此收手 。再往后 , 两个版本的故事重新合向一个轨道 。作为原配的刘佩 , 此时却没有离开 , 而是主动地承担了所有责任 , 成为了老核桃的依靠 。 或者说是“主宰者” , 继续她的报复 。“让他坐牢?或是住进精神病院?不可能 , 太便宜他了 。 我的机会来了 , 上天给我的机会 , 折磨他 , 永生永世地折磨他!”刘佩在日记里说 , 她要日日想出各种不重样的办法 , 让老核桃日日面对自己的丑模样 , 扒开自己的罪恶 , “我要让他这一辈子 , 都要活在痛苦里!”讲到这里何重停了一下 , 有点语无伦次 , 因为之后就是关于刘佩收养他的事了 。“我需要人养老 , 毕竟我不能生孩子 。 他(老核桃)需要后人 , 这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 况且 , 我需要一个人了解我的仇恨 , 毕竟 , 我不是一个坏人 , 我也不想成为一个坏人 。 ”何重语气冷冷的 , 我示意他可以结束了 。 身处其中的何重 , 知晓了父母的所有秘密 , 但未成年的他 , 还不能完全理解里面爱恨情仇 , 他只能从一个孩子的角度 , 对老核桃有怜悯 , 对于“癫狂”的刘佩有抗拒和惧怕 。他讲述的这个故事里 , 有没有其他信息?老核桃清醒的时候 , 和他讲过些什么呢?刘佩对老核桃还做过其他的什么?我没有再去求问 , 也没有机会再问了 。因为在我跟何重谈话的第二天 , 刘佩来医院把他接了回去 , 也给老核桃办理了出院 。6原本以为老核桃的事也就这样了 。 没曾想 , 不到半个月 , 老核桃又回来了 , 这次他是被派出所押进来的 。 没有送到病房里 , 直接送到了单独的监护室 , 用更结实的约束带绑住 。小林说 , 老核桃在家里“要杀人” 。“杀谁?”“他老婆 , 听说拼命躲在厨房的煤气灶下面 , 才没砍到要害 , 在市医院抢救呢 。 ”小林简单答了我几句 。 听说被砍伤的刘佩伤情有些严重 , 但因为送医及时 , 没有危及生命 。 因为涉及接下来老核桃的问题 , 科室吩咐我去见见刘佩 。“快20年了 , ”病床上的她嘴唇翁动 , 但依旧清晰 , “他不是精神病 , 他应该坐牢 , 关死一辈子 。 ”刘佩嘱咐何重到我们医院 , 要求给老核桃做精神鉴定 。 刘佩坚持认为 , 那个要砍死她的老核桃 , 并不是一个精神病发作的精神病患者 , 而是有明确动机的 。“他应该去永无天日的监狱 。 ”刘佩的声音虚弱而有力 , 面色泛白 , 但一对眼睛却灼灼发光 , 让人犯怵 。 我不动声色地默默走开 , 向着站在门框处的何重说:“我会向鉴定科提你母亲的要求 。 ”离开的时候 , 何重在病房外拉住我 , 心事重重:“如果我坚持不做 , 会不会对我爸有不好的影响?”“不会怎么样 。 ”我安慰他 。 其实 , 何重根本没有这个权利去“坚持” , 决定权是在刘佩手里 , 但我还是说 , “无论做不做 , 对结果影响都不大 , 你爸爸可能真的要一辈子住在医院 , 你妈妈这情绪 , 也需要一段时间来平静……你把自己的书读好吧 。 ”“嗯……”何重点点头 。何重的意思我明白 , 他对老核桃存有怜悯 , 或者也是不希望既有的家庭被破坏——如果不做鉴定 , 那么这次事件就会定性为精神病人症状发作伤害监护人 , 监护人不追究 , 这对老核桃就没很大的影响 , 他还能如往常一样得来我们这种精神专科医院治疗 , 虽然进进出出 , 但有一定的自由 。若刘佩坚持要给老核桃做鉴定 , 并坚持追究到底 , 那么 , 如果鉴定结果显示老核桃是一个正常人 , 老核桃将会面临牢狱之灾;如果鉴定结果显示他依旧是一位精神疾病患者 , 那么法院和当地的有关部门会找到一个合适的办法 , 来协助、补偿刘佩 , 存在严重伤人行为的老核桃便会一辈子住在特定的医院 , 条件也有可能大不如前 , 而且短时间里也没有自由 。当然 , 也可能刘佩确定老核桃是精神病患者后 , 不再追究他的责任 , 继续做他的监护人 , 那么老核桃便也不会受什么惩罚——但看刘佩当下的“歇斯底里” , 这种情况基本不可能 。回到医院后 , 我跟医务部主任汇报了刘佩的要求 , 也提到了何重的想法 , 说是希望医院在老核桃的精神鉴定上“网开一面” , 不要让他处境太难堪 。典主任只说 , 我们只负责如实描述病情 , 剩下的交给法院 。给老核桃做鉴定前 , 需要对他进行情绪评估 。 评估是由医院直接指派精神科医生去做的 , 我作为配合治疗师也去了 。 我有些忐忑 , 毕竟 , 这是我第一次与老核桃真正的谈话 , 而且 , 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你们觉得我疯了吗?”老核桃目光灼灼 , 口吻出奇地平静且富有逻辑 。医生连忙摆手 , 笑着说:“不会不会 , 你现在可能只是情绪不稳定 。 ”“小伙子 , 你有点恶心啊 , ”老核桃调侃意味颇浓 , “年纪轻轻说话不要那么虚伪 , 保持真诚 , 要说真话 。 ”医生没答话 , 他却自顾自说起来 , 像是一出独幕舞台剧:“刘佩的力气不能反抗 , 柴刀像是劈在木头上 。 ”“她可能是……忍不住疼痛呻吟了吧?”“‘我爱你!’她最后说的 , 大概是这三个字 。 ”“但这又有什么重要的 , ”他靠在白瓷砖墙上 , 诡异地笑着 , “我真正的爱人 , 是毛毯呀 。 ”那条布满精斑的毯子此时被老核桃紧紧地拥在怀里 , 老核桃现状如此 , 我很纠结 , 但还是问了一个很想问的问题:“老核桃 , 你为什么要杀刘佩?”“我?嗯……?”他看着屋顶的灯泡 , “没杀人吧?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 我杀了谁?”“你尝试杀死你老婆 , 何重可以作证 。 ”“她没错吗?她有错!”老核桃凑近 , 恨恨地笑着 , “她令我痛苦!我惩罚一个对我犯错的人 , 我有错吗?我没错!”而老核桃认为的 , 刘佩犯的“罪可致死”的错 , 就是那天 , 她彻底洗掉了他那条心爱的毛毯 。“什么都没有了 , 气味、颜色 , ”老核桃半跪在床上 , 举手托天 , “那是我的爱呀!”最终 , 按照刘佩的要求 , 老核桃做了精神鉴定 。从医学上看 , 他是精神分裂症者无疑 , 后面的事并非精神病院的责任 , 这一结果按流程提交给了法院 。至于刘佩最终会不会追究老核桃责任 , 让他一辈子关在医院 , 还是把他继续留在身边 , 我们无从知晓 。 何重未来会怎么看自己这对养父母 , 我也无从知晓 。 因为 , 那以后老核桃一家再也没出现在我们医院 。编辑:唐糖题图:《0.5毫米》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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