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露易丝·格丽克:在我苦难的尽头有一扇门

2020年诺贝尔文学奖授予美国诗人露易丝·格丽克,“因为她那无可辩驳的诗意般的声音,用朴素的美使个人的存在变得普通 。”格丽克的部分诗歌作品已在中国出版,被收录于诗集《月光的合金》《直到世界反映了灵魂最深层的需要》中 。她的诗作大多与生、死、爱等有关,“其诗歌黯淡的外表掩映着一个沉沦世界的诗性之美” 。死亡是一个悲痛的隐喻
……在松林里
一条盘曲在苔藓上的棉口蛇,直挺,耸立,在败坏的空气里 。
出生,而非死亡,才是难以承受的损失 。
我知道 。我也曾在那儿留下一层皮 。
——《棉口蛇之国》
露易丝·格丽克诗集的中文译者柳向阳,在《月光的合金》与《直到世界反映了灵魂最深层的需要》两本诗集的序言中介绍,格丽克的诗作大多关于生、死、爱等,而死亡居于核心 。“经常像是宣言或论断,不容置疑 。”比如《棉口蛇之国》中的这一句:“出生,而非死亡,才是难以承受的损失 。”
《棉口蛇之国》是格丽克的早期作品,收录于其在1968年出版的第一本诗集《头生子》中,彼时格丽克只有25岁,在这之前,她刚刚结束了厌食症的心理治疗 。
1989年,格丽克在一次题为《诗人之教育》的演讲中,介绍了自己与诗歌的渊源 。柳向阳将其翻译成中文 。从17岁开始,格丽克因为厌食症而接受了长达7年的心理治疗 。当敏感的青春期遇到失控的厌食症,让格丽克对死亡也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对厌食症的失控让她意识到,不是灵魂优越于肉体,而是灵魂依赖于肉体 。
“我曾经认为是一种意志的行动,一种我能完美地控制、结束的行动,却并非如此:我认识到我根本无法控制这种行为 。我认识到,从逻辑上,85磅,然后80磅,然后75磅是瘦了 。我知道,在某种程度上我正在走向死亡 。我内心深处清楚地知道,我并不想死 。即使那时,死亡仍然是一个悲痛的隐喻 。”
接受心理治疗伊始,格丽克认为让自己坚持活下去的动力是她的文学野心 。“我还没有完成一部可能传世的作品,因此,我还死不起 。”格丽克自述 。她不到三岁就已经熟悉希腊神话,五六岁的时候已经写诗,十多岁开始就希望成为一个诗人 。治疗过程中,格丽克反复地对医生说一些老套的话,但她最终还是沉默下来,“最后,他(医生)使我沉默下来,他告诉我,这个世界将会让我足够难过 。”
据柳向阳的介绍,死亡反复出现在格丽克的诗作中,直到第六本诗集《野鸢尾》,此后“死亡相对减少”,但她并未停止对沉沦世界的书写 。《野鸢尾》帮助格丽获得了普利策诗歌奖,也是一本被读者常常提及的诗集 。在同名诗作中,她写道:
【2020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露易丝·格丽克:在我苦难的尽头有一扇门】在我苦难的尽头
有一扇门 。
听我说完:那被你称为死亡的
我还记得 。
头顶上,喧闹,松树的枝杈晃动不定 。
然后空无 。
微弱的阳光
在干燥的地面上摇曳 。
当知觉
埋在黑暗的泥土里,幸存也令人恐怖 。
“结婚”这个词是一个路标
如果你坠入爱情,妹妹说,那就像被闪电击中 。她正满怀希望地说着,要引来闪电的眷顾 。我提醒她说,她完全是在重复妈妈的老套子,这些,她和我在孩童时就讨论过,因为我们两个都觉得我们在大人们那儿看到的那种效果不是闪电而是电椅 。——《棱镜》柳向阳在介绍格丽克的诗作时,用了一种直接的感官比喻,“像锥子扎人”,而且是“扎在心上” 。格丽克在诗歌中否定了幸福,对爱情也一直心存疑虑 。跟很多诗人不一样,格丽克没有轻易赞颂爱的伟大,一味地用爱去拯救和模糊一切,相反,她深知爱的来之不易,以及脆弱不堪,在她眼里,爱是一种生活,却常常奄奄一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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