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直播间里的12岁少年( 三 )


“我们一家人好久没在一起了”
2008年4月 , 奥华出生在永康 。
当年 , 夫妻俩已经有一个五岁大的儿子 , 母亲杨晓兰在凯里老家还有和前夫生的三个孩子 。 抚养四个孩子让这个拮据的家庭入不敷出 , 还欠了一万多元的账 。
在奥华出生前 , 父亲舒长其就想把他“送”走 , “当时都联系好了 , 把他送到县城里一个富裕的人家 , 房子特别大 , 这样孩子出生后也不用跟着我们吃苦 。 我俩年纪都大了 , 家里穷 , 实在是养活不起 。 ”今年64岁的舒长其回忆起往事有些哽咽 , “只怪自己没本事” 。 他穿着一件破短袖 , 背有些佝偻 , 时不时咳嗽几下 。
奥华的名字是舒长其取的 , “奥”字里有大米 , “希望他能一辈子有米吃 , 衣食无忧 。 ”
“他要把孩子卖了 , 我怎么能同意 。 孩子在我肚子里一点点长大 , 是我的亲骨肉 , 他的心太狠了 。 ”杨晓兰很少提及这些伤心事 。
杨晓兰为了把孩子留住 , 在月子里就带着奥华逃离了这个家 , 在外面找了一份酒店做早餐的工作 , 租住在酒店的房子里 。 直到奥华长大一点 , 才带回家 。
在奥华的记忆里 , 父母总是在争吵和打架 , “我特别害怕 , ”奥华只能大声喊 , “别打了 , 别打了” 。
奥华长到七岁时 , 父母选择分开 。 爸爸带着12岁的哥哥一起生活 , 妈妈带着奥华离开家 。
直播|直播间里的12岁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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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华在村里的老房子出生后 , 母亲杨秀兰为了留住孩子 , 带着奥华逃离了这里 。 新京报采访人员解蕾 摄
“我不恨他 。 ”奥华说 , “再怎么说 , 也是他给了我生命 。 恨来恨去有什么用 , 什么也得不到 , 最后还把父母气死了 。 ”
现在 , 逢年过节 , 他都会拎着一条“红塔山”去看望父亲 。 舒长其平时抽的烟都几块钱一盒 , 他舍不得奥华花钱 , 说了几次“不要买烟 , 把钱攒着” , 奥华不听 。
9月5日 , 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 , 奥华早早起来 , 坐上妈妈的电瓶车去看望爸爸 。 距离上次春节见面已经过去七个月 。
舒长其一个人住在距离镇中心十公里远的村子里 , 那是奥华爷爷奶奶留下来的房子 , 只有几平米大 。 屋里有一张床 , 堆满了旧褥子和被子 , 还有一张掉皮的木头桌子 , 一个煤气罐和一口断了把儿的炒锅 。 木头搭的屋顶一到雨天就漏水 , 墙壁上都是柴火熏的印子和霉斑 。
只有门口停着那辆电瓶车是崭新的 , 那是奥华不久前给爸爸买的 。 他听到妈妈在电话里说 , 爸爸现在每天还要去给人家刷油漆 , 一站就是一天 , 来回村里路程太远 。 他立刻就打电话到车行 , 用赚到的钱给爸爸买了一辆三千块钱的电瓶车 。
直播|直播间里的12岁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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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华去看望独自住在村里老房子的父亲 。 新京报采访人员解蕾 摄
舒长其让儿子坐在他身边 , 问了几句学习的情况 , 奥华一一回答 , 然后便是沉默 。
“你年纪大了 , 还是不要出去干活了吧 。 ”奥华说 。
“没办法啊 , 还得供你哥哥 。 ”舒长其笑了笑 。
坐了不到二十分钟 , 奥华和母亲便离开了 , 舒长其没有送他们 , 就站在原地 , 看着奥华的背影消失在门框后 , 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
“我们一家人好久没在一起了 , ”奥华有些激动 , “不恨我爸 , 可能起初是有点想让他后悔吧 , 但如果一直那样想 , 格局就太小了 。 ”
那是最开心的两年
离开父亲的那些年 , 奥华和妈妈搬了很多次家 。
杨晓兰每个月工资两千 , 刚够房租和生活费 。 她下班后便去河边唱歌补贴家用 , 身为贵州凯里人 , 她天生有苗族人的好嗓子 。 一首歌五块钱、十块钱 , 多的时候一天能挣一两百 。
日子久了 , 身体很快就吃不消 , 她患上了心脏病和高血压 , 时常胸闷胸痛 , 喘不上气来 , 三天两头就感冒失眠 。 她只好从酒店辞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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