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烟叶黄了
在学校 , 我没有喝过一口酒 , 沒有抽过一支烟 , 绝对是循规蹈矩的好学生 。 到农村以后 , 记得冯德永给我第一只烟 , 抽第一支烟时 , 炝得我双眼流泪 , 痛苦不堪 。 后来吸烟的同学 , 这个热情的给你支烟 , 那个热情给你支烟 , 在无法拒绝中 , 慢慢地就学会了抽烟 , 甚至会一口气吐几个烟圈 。 当时全队男生基本上都抽烟 , 其中一个原因是我们新建队有抽不完的烟叶 。
许昌地区 , 是著名的小麦产地 , 也是著名的烟叶产地 。 麦收以后 , 我们新建队种植了三十亩左右的烟叶 。
种烟非常劳累 , 大致分为种烟 , 育烟 , 刷烟 , 串烟 , 烤烟 , 分烟等环节 。 每个环节都要仔细再仔细 , 辛苦再辛苦 。 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 。
种烟
烟叶大致是春天育苗 , 夏天移苗 。 烟苗移到农田 , 忙碌从此开始 , 天天有干不完的活 , 受不完的累 , 我们需要反反复复的给烟苗一棵一棵的施肥 , 除草 , 浇水 。
刷烟
三伏天气 , 七月八月开始刷烟 , 刷烟是根据烟叶的成熟顺序 , 每次自下而上在毎棵烟刷下三至四片 , 过于成熟的或者不太成熟的烟叶都烘烤不出上品 , 因此只能刷较薄的较黄的烟叶 。
至今难忘痛苦的刷叶农活 。
在烈日的照耀下 , 两米左右的烟棵 , 密密麻麻的烟田 , 热浪滚滚 。 因为烟棵浑身都是烟油 , 我们需要全副武装 , 穿上长衣长裤而且是厚衣厚裤 。 迎着如火的太阳 , 弯着腰低着头 , 右手刷烟 , 左手抱烟 , 一棵一棵的刷 , 一步一步的挪 。 烟田中密不透风 , 我们如同在蒸笼中 , 大汗淋漓 , 含着烟油的汗水 , 弄得全身发痒 , 蛰的眼睛发疼 , 但我们不能去擦 , 因为衣服上特别是袖口上全是厚厚的烟油 。
黄昏收工 , 回到队里 , 最痛苦的是洗手洗脸洗头发 。 满是烟油的手和脸 , 用肥皂怎么洗也洗不净 。 最糟糕的是沾满烟油的头发 , 洗几遍仍然打着结 , 解不开理不顺 。
可恨的是:三天左右就要刷一次烟 。
串烟
串烟是最轻松最愉快的农活 , 即用绳子将烟叶两片两片一簇捆在一米左右的竹杆上 。 常常是一男一女自愿结合 , 在树蔭下 , 凉快处 , 男生递烟 , 女生串烟 , 因为互相投缘 , 边干活边聊天 , 不知不觉就完成任务 。
烤烟
烤烟是技术农活 , 要随时根据烟叶的变化调整火候 。 火大 , 会烤成黑烟 , 火小 , 会烤成青烟 , 而黑烟和青烟都无人收购 。
新建队的烤烟师傅是李殿臣 , 李广玉 , 李油恩等人 。 队长付坤让我协助烤烟 , 我只是给他们打下手 , 主要任务是:烤烟前往烟房里摆烟 , 烤烟后往烟房外搬烟 , 在炎热的夏天 , 在密封的烟房 , 无论往里摆烟还是往外搬烟 , 经常是汗流浃背 。
烤烟非常辛苦 , 需要连续劳动三天三夜 , 我们要每时每刻观察烟叶的变化 , 每时每刻调整烟火的大小 , 操碎了心 。
经过几天烘烤 , 青青的烟叶变成黄黄的烟叶 。
卖烟
烟烤出来以后 , 还要将烟叶按照黄色 , 长短进行分类 , 分出一级烟 , 二级烟等等 。
那年那月:烟叶黄了。记得十月左右 , 某天清晨 , 队长付坤让我拉车到许昌烟厂卖烟 。 途中付坤说:卖烟最为关键 , 要和验烟员搞好关系 , 否则即使是好烟也无法卖出好价 。 并说:烟厂验烟员中有他的朋友等等 。
卖完烟 , 天已黑 。 腰包鼓鼓的付坤说:我们在许昌住一晚上吧 。 我说:行 。 谁知他把我带到李门农民在许昌积肥的住处 , 破烂的草棚 , 肮脏的环境 , 屋内遍地垃圾 , 充满了烟草味和臭脚味 , 床上的被子褥子要多脏有多脏 。 我实在不满意又实在无法说 , 只好躺着 , 默念主席的语录“农民脸是黑的 , 手是黑的 , 脚上有牛粪 , 但是比那些自以为是的知识分子要干净” 。 念着念着竟然安然入睡 。
那年那月:烟叶黄了。最近几年曾经几次路过许昌农村 , 再沒有见到熟悉的烟田 , 不知现在的农民还种不种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