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精英的“附庸”惯性更堪忧( 二 )


(《文化纵横》8月新刊)4. 西方国际关系学者拒绝面对后西方中心世界秩序的来临 。 最近几年 , 我与很多西方主流国际关系学者进行对话 , 在交流中 , 我深切地感受到他们在面对时代潮流时的一种抗拒心理 。 面对客观现实 , 这个世界已经一步一步地脱离西方秩序 , 正在进入一个后西方的世界秩序时代 , 他们却找出各种理由 , 不愿意承认世界秩序的变化 , 以他们的主观意识对新的世界秩序进行解构 。5. 美国政治学存在严重的方法、理论、经验的基础缺陷 。 二战后 , 美国社会科学哲学基础全面动摇 , 但是主流政治学包括新古典经济学 , 在自己建构的一种封闭的知识体系里面去抗拒科学知识的最重要的指导原则 。 在过去30年中 , 科学哲学理论已经产生巨大的变化 , 早已进入后逻辑实证的发展阶段 。 然而我们很多研究方法论的学者 , 还在教学中以逻辑实证论作为社会科学方法论的基础理论 。6. 美国主流政治学理论涵盖的经验范畴有严重的时空局限性 。 存在“当下主义、非历史主义、欧洲中心主义、无政府主义倾向、国家中心主义”五种主流国际理论的偏差与谬误 。 美国政治学者的很多理论 , 尤其是比较政治理论、国际关系理论所覆盖的经验的时空范围很窄 。 例如国际学 , 基本上就是在西伐利亚合约之后 , 以西方主权国家为构成单元的那些历史经验 。7. 西方政治学者难以跨越意识形态的窠臼 , 美国政治学者无法超越意识形态影响下的国际关系理论 。 他们自觉或不自觉地维护美国霸权 , 包括“霸权稳定论”“安全的困境”“金德尔伯格陷阱” 。 他们用所谓“自由制度论”与“民主和平论” , 为西方主导的世界秩序的合理性提供理论基础 。 他们推行的“典则理论”假设西方国家所推行的价值与行为准则可以成为普遍性的规范 , 而基本上忽视非西方世界可以另起炉灶 , 可以根据不同的世界观与价值观 , 建立新的合作模式与体制 。 他们只能用自己的功利主义动机与行为模式来理解非西方行动者 。 他们完全不能理解中国领导人倡议的“义利之辨”与人类命运共同体 。同时 , 他们又刻意忽视霸权的两面性 。 例如 , 以主权货币作为国际储备货币的缺失日益明显 , 但美国捍卫美元霸权 , 阻止SDR扮演超级货币功能 , 美国为了防范其他货币挑战美元地位 , 阻止石油交易改为以欧元或其他货币结算 。 又如 , 在美国财政部主导下 , IMF对外债危机实行严格的纾困条件 , 优先维护国际债权人的权益 , 而不顾纾困方案对债务国的巨大社会与经济损害 。 并长期推销华盛顿共识 , 加剧全球化造成的两极化分配与排除边缘群体 。美国的国内政治与意识形态让国际公共服务产品长期供给不足 。 例如 , IMF的可融资额度严重不足 , 但美国长期反对增资 , 避免稀释其投票权与影响其否决权 。 又如 , 世界银行的资本规模长期冻结 , 远远不能满足开发中国家的需求 , 还试图抵制“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的创设 。中国精英的“附庸”惯性更堪忧
美国的霸权已经成为国际秩序不稳定之源 , 国际社会饱受美国强加于人的“公共之恶”(public bads) 。 美国主导金融全球化强迫各国打开资本市场、解除金融管制 , 导致热钱在各国制造资产泡沫与金融危机 , 并让华尔街有毒金融资产泛滥全球;美国以多种名目强推知识产权 , 维护美国跨国企业暴利与市场垄断、阻碍创新与知识共享 , 将药品专利凌驾生命价值之上;美国将相互依存作为战略武器 , 采用霸凌手段搞金融封锁、贸易战、长臂司法管辖 , 网络封锁打击竞争对手 。8. 选择性地诠释西方崛起的历史经验 。 西方学者对他们自身的历史诠释是选择性的、甚至是有意漂白:对于他们国家历史中的剥削、残暴、阴暗的一面 , 基本上略过不表 。 很多西方学者对自己国家在过去几个世纪中取得的成就大书特书 , 但是对于西方国家发展过程中对外侵略、殖民主义、奴隶制度所扮演的重要作用 , 他们却轻描淡写、遮遮掩掩 。 在解释西方兴起的历史文献中 , 他们往往是笔锋一转 , 不去正视这些野蛮的、血腥的、丑恶的因素在其原始积累中到底起了多大作用 。 像流行于西方学术界新制度学派学者诺斯的历史叙事就是选择性的 , 采用简化和压缩历史以削足适履 。 他的分析让读者相信 , 英国、荷兰、法国与美国等西方列强的成功崛起 , 主要是因为他们选择了正确的制度演进路径 , 克服了交易费用过高的难题 。 在交易费用学派的理论框架中 , 是容不下英属东印度公司这种靠征服、占领、掠夺与独占的殖民商业帝国 , 也与《棉花帝国》这本经典之作呈现的历史证据格格不入 。▍历史的趋势正在走向转折巨变时代正在来临 。 今天 , 二战后的自由主义的国际秩序已经进入一个全面松动的阶段 。 美国过去30年主导的全球化的模式已经难以为继 , 反全球化的运动风起云涌 , 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在新世纪的巨变中已经被唾弃 。 “第三波民主化”在新世纪已经失去主动力 , 正在明显退潮 , 西方民主体制出现退化 , 陷入社会裂解与合法性基础的动摇危机中 。 欧盟面临解体的危机 , 脱欧的政治势力方兴未艾 。 西方中心世界加速没落的同时 , 非西方世界正在崛起 , 后西方世界秩序呼之欲出 。(一)世界经济中心将转移到七个新兴经济体在我们思考未来世界格局时 , 有一个基本的数据很重要 。 普华永道会计师事务2017年对世界经济结构的中长期作了一个预估 , 认为制定国际经济合作游戏规则的主角 , 即今后的世界经济中心 , 将会从G7(七大工业国家)国家转移到E7(七大新兴经济体)国家 。 E7国家包含了多数的金砖国家 , 即中国、印度、巴西、俄罗斯、印度尼西亚、墨西哥、土耳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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