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_国家|文艺复兴时期，人们眼中的“封建迷信”是什么？
我们在上一篇文章里 ， 介绍了中世纪前期（6-10世纪）的绘画风格 ， 解析了那些看上去很“丑”但是也有自身的存在意义的那些绘画 。
（大家可以看看 ， 再回顾一下）
但即便如此 ， 大家还是会觉得中世纪的作品不好看 ， 不符合现代人的审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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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马太》 出自《兰斯大主教埃博福音书》 816-835年
这种风格大家接受不了的确可以理解
但是 ， 中世纪的作品 ， 并不全都是这种不太符合我们现代人审美的作品 。
还有一类艺术 ， 叫做“哥特式艺术” ， 它在中世纪显得比较“特立独行” ， 因为它们不仅具有实用性 ， 还能给人美的体验 。
中世纪的“哥特式艺术”以“哥特建筑”为主 ， 例如我们熟悉的巴黎圣母院、米兰大教堂等等天主教堂 ， 就是标准的哥特建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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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特尔圣母大教堂 始建于公元1145年
它还具有一点罗马式建筑的风格 ， 是一众哥特式教堂的老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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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圣母院 始建于1163年
代表着哥特式建筑风格逐渐成熟的标志性哥特大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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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兰大教堂 始建于1386年
真正意义上的哥特大教堂 ， 不仅很“哥特” ， 也很“大”（世界第二大教堂）
即便从单纯的图片 ， 我们也能体会到哥特建筑的壮美与瑰丽 。 按照常理 ， 这种艺术 ， 我们现代人都能够体会到美 ， 文艺复兴的艺术家应该会对它充满赞誉吧？
然而 ， 你猜错了 。
“哥特式艺术”中的“哥特式”（Gothic）源于我们之前提到过的日耳曼民族中的一支：哥特（Goth） 。
正如罗马人鄙视的将哥特人称为蛮族 ， 文艺复兴的艺术家们也鄙视的将中世纪的建筑称为“哥特式” ， 意为野蛮的、不文明的、属于蛮族的艺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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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推平”西罗马帝国的是哥特人
在文艺复兴时期 ， 意大利人认为自己是罗马正统 ， “哥特人”是灭亡罗马的“蛮族”
因此 ， 许多中世纪的哥特式教堂 ， 哥特式修道院 ， 都在文艺复兴乃至之后的新教改革中遭到了激进分子的破坏 。 这些人认为“哥特建筑”是来自中世纪的“遗毒” ， 是天主教留下的“封建迷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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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世纪 ， 哥特式修道院的残垣断壁
（截图出自纪录片《哥特艺术》）
你可能会感觉到疑惑 。 哥特式建筑 ， 到底是怎样一种建筑风格 ， 建造它们的原因又是什么？明明是这么好看的建筑 ， 为什么这么不受文艺复兴时人们的待见？
读完这篇文章后 ， 希望你的疑问能够得到解答 。
哥特式建筑是如何诞生的？
中世纪基本可以分成两个阶段 。
中世纪的前半段（6-10世纪） ， 那个时候西欧主要是农业社会 ， 人们的生活质量低下 ， 分封制导致社会财富大部分聚集在贵族与主教手上 ， 普通平民每天只考虑如何填饱肚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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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纪早期的农户 ， 只能靠手打麦子
同时教会控制了“文字” ， 导致中低层的人民绝大部分都是“文盲” ， 只能单纯的信仰基督教 ， 而无法阅读和写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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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纪的福音书 ， 基本只有贵族和宗教人士才会读和写上面的文字
这就是我们通常说的中世纪“黑暗时期” 。
但是 ， 从11世纪开始 ， 中世纪现状发生了巨大转变 ， 逐渐步入“黄金时期” 。
首先东方先进的技术（改良磨坊、可深耕的铁犁）传到了西欧 ， 使得产能大大增加 ， 平民靠着种地 ， 不仅能养活全家 ， 还有富余的粮食可以用来交换 ， 这样带动了贸易的兴盛 。 人们需要场地进行商品交易 ， 商业得到发展 ， 一些枢纽城市得到了扩展 ， 各地的文化也得以交流贯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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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的欧洲磨坊 ， 靠风力带动里面的装置磨碎麦谷 ， 节省人力
同时 ， 拉丁文垄断的状态也在11世纪得到了终结 ， 当时英语、法语等语言的雏形已经诞生 ， 各地的人们有了新的文字 ， 可以传抄宗教经典 ， 可以自己书写 ， 再也不受拉丁文的限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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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种常见的拉丁语字体
拉丁语实际上是从罗马文字演变过来 ， 通过天主教在中世纪传播 ， 文艺复兴之后彻底失去了文化土壤 ， 不再演变 ， 成为“死去的文字” 。
换句话说 ， 黄金时期的中世纪人 ， 生存已不再是问题 ， 他们终于有钱来追求精神上的享受了 ， 而平民大众 ， 也终于有条件能欣赏美好的艺术作品了 。
而中世纪最大的精神依托是啥 ， 不就是基督教吗？
因此 ， 当时有钱的皇家、政府、组织 ， 为了体现自己在信仰上的虔诚 ， 开始投资教堂的建造 ， 各类大教堂拔地而起 。
人们首先学习罗马人的建筑风格 ， 建造了一些罗马式教堂 。 这些教堂有着类似罗马建筑的结构 ， 立柱 ， 拱顶 ， 长廊 ， 都是当时罗马风格复辟下的产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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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塞尔南大教堂 始建于公元108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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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塞尔南大教堂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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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塞尔南大教堂与罗马建筑的对比
然而处于这个风潮下、位于欧洲北方的法国人 ， 却不愿走寻常路 。
他们并不局限于“抄罗马人的作业” ， 而是结合当时的文化现状 ， 人民需求 ， 在罗马式建筑的基础上 ， 进行了一些改造 。
这就是“哥特式建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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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德尼修道院大教堂 始建于公元1140年
从圣德尼修道院大教堂与巴黎圣母院开始 ， 哥特建筑逐渐脱离罗马式 ， 成为独立的建筑风格
“哥特式建筑”脱胎自罗马 ， 但又融合了中世纪的一些特色 ， 最终风靡整个欧洲 ， 成为了中世纪黄金时期的代表建筑风格 。
如何分辨哥特式建筑？
比起之前介绍过的拜占庭艺术中的教堂 ， 哥特式教堂有着更为明显的特点：
1、天顶上有着分布规律 ， 具有独特美感的拱肋与花瓣一般的尖顶拱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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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巴黎圣母院内部
2、建筑内部有着非常高的天花板和非常高的尖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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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特尔圣母大教堂的内部 ， 与下方对比可以看到天花板非常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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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特尔圣母大教堂的尖顶 ， 左侧画风不一样 ， 是因为那是后面新建的
3、建筑墙面上有又高又长的玻璃窗 ， 以及非常漂亮的彩色玻璃花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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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德尼修道院大教堂 ， 红框位置都是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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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德尼修道院大教堂内部的彩色玻璃窗
4、建筑绝大多数都是呈轴对称设计（但并不是绝对 ， 也有非轴对称的哥特式建筑 ， 只能说绝大多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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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兰大教堂正面图非常标准且美丽的轴对称
只要记住这四点 ， 基本大家都可以准确的辨认出哥特式建筑的风格 。
然而 ， 好奇心比较重的小伙伴肯定想要知道 ， 为什么当时的人们要创造出这样一种独特风格的建筑物 ， 如果要解答这个问题 ， 就要结合历史背景来说明了 。
这样设计哥特式教堂的原因
在基督教中 ， 有一个“千禧年”的说法 。
每一千年将迎来末日 ， 为了拯救末日中的人们 ， 基督会重新降临人世进行审判 ， 将魔鬼与恶人投入地狱 ， 将信徒与善人升入天堂 。
因此 ， 在公元10世纪 ， 也就是第一个千禧年到来的日子 ， 中世纪的人们首先渡过了一段人心惶惶的日子 ， 谁都在担心世界毁灭 ， 自己下地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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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开朗基罗的《最后的审判》即是以审判日为主题创作的壁画
可以看到途中有升天的圣人与下地狱的恶人
但随着第一千年的过去 ， 大家睁开双眼 ， 还是好好的迎来了第二天清晨 。 没有什么末日 ， 也没有什么审判到来 ， 平静的生活让中世纪的人们松了一口气 ， 随即开始感谢上帝 ， 感谢耶稣基督……
等等 ， 他们难道没有“上当受骗”的感觉吗？
当然不会 ， 在政教合一 ， 民众精神被宗教高度统一的中世纪 ， 绝大部分基督徒都不会产生怀疑的“异端思想” ， 而认为是耶稣基督带着他们渡过了末日 ， 都是神子拯救了世人 。
这种理解让中世纪的人们爆发出了一种虔诚的宗教热情 ， 他们认为祈祷是有效的 ， 基督在大家不知晓的情况下 ， 带着他们渡过了第一次的“千禧年”难关 。
带着“被拯救”的感激与“还愿”的心态 ， 大量的信徒涌向教堂进行祈祷和朝拜 ， 而教堂又哪里容得下这么多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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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还流行一种“朝圣”的行为 ， 大量的信徒踏上前往圣地朝拜的路途 ， 中途看到大教堂就会进去看看 。
虽然当时已经有了罗马式的坚固大教堂 ， 但众多的信徒依旧导致教堂门口人挤人 ， 人推人 。 最后发生了大家一起堵在了门口 ， 谁都没办法挪动半步的滑稽场景 。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 当时中世纪的人想了一个解决方案：用最省的材料 ， 造最多的教堂 ， 让教堂遍布整个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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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当年的修道院并不单单只有一座教堂 ， 而是一个完整的建筑群
上图为克吕尼第三修道院教堂素描图
之前我们介绍过的罗马建筑 ， 虽然利用了可以合理卸力称重的结构 ， 但为了让那么庞大的拱顶不垮塌 ， 墙壁还是建得又厚又稳固 ， 这样其实是非常消耗石材和时间的 。
（可以重温一下这篇文章：|艺术观光列车·四|为什么这些教堂是圆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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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介绍过的拜占庭风格大教堂：圣索菲亚大教堂
拜占庭艺术完整的继承了罗马风 ， 可以看到整座建筑看上去就比巴黎圣母院要厚重很多
但中世纪的人想省材料啊 ， 他们为了不破坏整个教堂的整体美感 ， 就把墙面“打薄” ， 在墙壁上多挖一些“窗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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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圣母院西面山墙
比起圣索菲亚大教堂 ， 多了很多镂空的立柱与窗子
这样的墙壁 ， 无法承受又高又重的拱顶 ， 因此法国人开创了一个新的拱顶结构 ， 叫做“四分拱顶” ， 用“拱肋”的结构 ， 让拱顶的重量平均分摊到了两侧的墩柱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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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特尔圣母大教堂内部天顶
可以看到整个上方的重量沿着拱肋的方向被分散
这样墙壁不需要承受太大重量 ， 立柱中间的墙面可以随便挖洞 ， 只要承重墩柱足够坚固 ， 拱顶就不会倒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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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圣母院内部为六分拱顶 ， 与四分拱顶原理相同
并且为了让墙面更加稳固 ， 哥特式教堂还在外侧立起柱子 ， 利用一种叫做“飞扶壁”的结构 ， 让落在墙面上的重力也有支撑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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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圣母院的飞扶壁 ， 让几乎完全镂空的墙体不至于倒塌（箭头为受力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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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扶壁设计图
为了避免人流量太大 ， 拥堵在教堂门口 ， 建造哥特式教堂的人顺带把门也给挖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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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哥特典型建筑巴黎圣母院的西面山墙
对比下方游客可以看到这仨门洞有多大
为了避免这种大型门洞不安全 ， 导致垮塌 ， 因此当时的人们以“拱顶”结构为基础 ， 开发了“尖顶” 。 这种花瓣状的尖顶结构 ， 让上面的重量更好的分散到了两侧 ， 避免发生了因为拱顶上方承重不够而垮塌的惨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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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结构让从上方来的重量平均分散到两侧
在保证结构稳定的同时 ， 保证建筑的美观
这种结构使得教堂内部的穹顶美观大气 ， 整体建筑坚固牢靠 ， 而且省材料 。 可谓是“美貌”、“实用”、“节俭”三者的完美结合 。
同时 ， 哥特式教堂毕竟是教堂 。 教堂是宗教的象征 ， 必须要带点神圣感与气势感 。 建筑本身也要带点宗教上的寓意 ， 让前来祈祷和朝拜的信徒们相信它就是“上帝的居所” ， 从而更加虔诚 。
因此 ， 保证了建筑结构已足够牢靠 ， 中世纪人就开始在其他结构上搞事 。
在外部 ， 他们建造了又高又尖的尖顶 。 当信徒们在外部眺望教堂 ， 发现教堂尖顶直达云霄 ， 需要仰头才能看到全貌 ， 让人不自觉的产生崇敬的心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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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顶的代表：科隆大教堂【德】（始建于124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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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圣母院 ， 位于建筑群中央的尖顶
同时 ， 在基督教中 ， 天堂是在“天空之上”的 ， 因此 ， 高高的尖顶让教堂触及天空 ， 仿佛也就更加靠近了上帝 ， 靠近了天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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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香 《圣母升天图》
当时的人们认为上帝位于天空之上 ， 只有圣人才能得以升天 ， 因此画作中也有各种升天题材
因为教堂整体墙面变薄 ， 玻璃窗和门洞增多 ， 从远处看 ， 哥特式教堂也会呈现出一种“轻巧”的感觉 ， 仿佛能够带着教徒的信仰“飞升” ， 将祈祷传达给上天的神的耳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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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索菲亚大教堂（上）与米兰大教堂（下）对比
是不是感觉哥特式艺术比起拜占庭艺术 ， 更有一种轻巧的 ， 向上飞翔的感觉？
从教堂内部来说 ， 他们升高了天花板 ， 信徒们已经在外部观赏到了教堂的宏伟 ， 踏入教堂后 ， 抬头望见几乎触及不到的高耸穹顶 ， 更是会让人感到自身的渺小 ， 神的崇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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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非常典型的哥特式建筑：巴黎圣礼拜堂（始建于1243年）
高高的穹顶 ， 四周多而繁杂的玻璃花窗 ， 乃是当时哥特式建筑的典型风格
因为哥特式教堂可以在墙壁上“打洞”以节省材料 ， 挖出来的洞洞 ， 就成了窗户 。 为了利用这些被挖出来的窗户 ， 当时的建筑家更是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在上面装上彩色玻璃窗 。
窗户 ， 在建筑中本身就是为了让室内变得明亮的透光结构 ， 装上玻璃花窗后 ， 透进来的光线就带上了色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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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沙特尔大教堂的玻璃花窗的景象
这座教堂的玻璃窗 ， 也是现今保存最完好的中世纪玻璃花窗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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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母华窗》 沙特尔圣母大教堂
这面花窗 ， 是极少数从中世纪一直保存到现代的哥特式彩窗 。
我们能看到彩窗里 ， 用彩色玻璃描绘了中间的圣母与圣子耶稣的形象 ， 周围环绕着圣经故事的图像 ， 让人一抬头就能读懂内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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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穿着白色衣服的是圣母玛利亚 ， 中间是深色衣服的耶稣基督 ， 周围都是圣经中的天使形象
整面玻璃窗利用了大量的蓝色与红色 。 红色给人带来权威的感官体验 ， 象征着宗教权威 。 而蓝色使人变得冷静 ， 沉稳 ， 收敛 ， 帮助信徒虔诚的思考自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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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都是圣经上的故事 ， 背景用上了大量的蓝色玻璃
高高的彩窗投下斑斓的色彩 ， 仿佛从天堂下降至人间的启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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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特尔圣母大教堂另一面的彩色玻璃大窗
试想 ， 在安静的环境中 ， 谁踏入如此宏伟的建筑中 ， 仰头看着高高的天顶与巨大的墩柱 ， 都会忍不住低下自己的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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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兰大教堂内部
光线从彩窗里透过 ， 整个室内染上了红与蓝的色彩 ， 仰头可见头顶带着光芒的圣经人物与天使的形象 。
仿佛神圣真的降临人间 。
在这种环境塑造的氛围内 ， 人会不自觉的思索自我 ， 思索信仰 ， 思索神明是否存在 。 普通人况且如此 ， 何况是信仰着基督教的信徒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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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礼拜堂的点灯之时
这就是哥特式教堂想要达到的效果 ， 通过建筑效果的一套组合拳 ， 在实用的基础下更能稳固信徒的信仰 ， 吸纳新的信徒 。
可以说 ， 哥特式教堂 ， 的确达到了实用性、宗教性与美感的高度统一 ， 成为了基督教（西方天主教）的代表建筑 。
而这 ， 恰好成为了“哥特式建筑”被文艺复兴时期人们诟病的“原罪” 。
为何文艺复兴的人们不待见哥特式建筑？
其实 ， 文艺复兴的人们不仅不待见哥特式建筑 ， 他们还不待见整个“中世纪” 。
文艺复兴时期 ， 人们的思想从宗教束缚中解放 。 他们开始怀念古希腊时期以人为本的思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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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尔 《雅典学院》
当时怀念希腊 ， 怀念雅典先哲的思潮在文艺复兴中期十分流行
文艺复兴的人们 ， 不再遵循宗教要求 ， 过着清心寡欲的虔信生活 ， 他们开始注重自我的感受 ， 自我的表达 ， 开始欣赏人本身的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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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香 《达娜厄接受黄金雨》
人们开始重新接受裸露的人体
画作的主题脱离了单纯的宗教 ， 脱离了对神的美好描画 ， 逐渐开始关注普通的平民 ， 关注人们周围真实的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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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鲁盖尔 《农民的婚礼》
勃鲁盖尔特别喜欢画农民 ， 从一定程度来说 ， 也证明15世纪后 ， 普通人的生活现状逐渐被艺术接纳
可以说 ， 文艺复兴时期的人的精神状态 ， 与中世纪阶段人的精神状态完全不同 。
在文艺复兴时期 ， 人性战胜了信仰 ， 美战胜了虔诚 。
因此 ， 以意大利为首的思想先驱们 ， 将哥特式艺术视为宗教的代表形象 ， 视为当年束缚人性的“封建思想” 。 他们将其鄙视的称为“哥特（Gothic）” ， 用当年毁灭了罗马的蛮族名称蔑视中世纪的建筑艺术 。
十六世纪的新教改革进一步助长了这类思潮 ， 新教改革后 ， 基督教虽然保持了自身的权威 ， 但也释放了人性 ， 让信仰变得更加自由 。
因此 ， 本来用于满足信徒们随时祈祷的目的 ， 而大量兴建的哥特式教堂 ， 哥特式修道院 ， 被激进的改革人员当做“封建思想产物” ， 一部分遭到了破坏与遗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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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破坏后的哥特式修道院 ， 成了17世纪年轻人的冒险圣地
而大型哥特式教堂 ， 也多多少少遭到了损毁 ， 在历史上多次重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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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灾多难的巴黎圣母院 ， 在历史上毁坏后修复的经历数不胜数
从这个例子 ， 我们可以看到 ， 其实人的“审美”与对艺术的理解 ， 是随着历史的发展而改变 ， 随着文化思潮的变革而变革的 。
我们现在看看上去宏伟瑰丽的哥特式教堂 ， 也曾被历史上的古人们鄙视 ， 瞧不起 。
即便是文艺复兴那么光辉 ， 理性 ， 艺术蓬勃发展的年代 ， 也会对过去的一些事物产生偏见 ， 产生歧视 。
但真正美的作品不会埋没于历史的尘埃中 ， 它们迟早会被后世的人们挖掘 ， 发现 ， 赋予更新的意义与美的价值 。
我们作为现代人 ， 更应该以理性客观的态度 ， 来看待历史上各个阶段的艺术风格与遗留下来的艺术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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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灯光映衬下的科隆大教堂 ， 依旧是一座美丽肃穆的建筑
哥特式艺术 ， 在16世纪被打入低谷 ， 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 ， 差点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
然而谁都没有料到 ， 两百年后 ， 在18世纪英国 ， 哥特式艺术再次找到了复兴的机会 。
这涉及文艺复兴之后的历史背景与矫饰主义在英法等地的兴盛 ， 因篇幅受限 ， 我就在这里卖个关子 ， 等到我们说到矫饰主义 ， 再回过头来说说：哥特式艺术 ， 是怎么绝地反击 ， 再次繁盛 ， 并且成为了现代文化的组成部分的 。
感谢您阅读至此 ， 我们下期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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