垒文化|年轻人不知道的夏日乐趣,乘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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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乐趣 ,
我以为就在这等风、赏风间 。
--朱伟
我记忆中的乘凉 , 始于日落西斜 。 夕阳余光一旦被檐角挡住 , 第一步先以吊桶从井中提水 , 将天井泼透 , 驱走地上日影 。 井水的好处在于 , 天越热 , 水越寒气逼人 , 如天然冰窖 。 西瓜用网袋吊在井里 , 酸梅汤灌在葡萄糖瓶里沉在井底 , 都是乘凉必需之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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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日影消尽 , 两条长凳架上门板 , 就变成一张张床 , 长辈们则搬出藤椅 。 门板先用于晚餐 。 夏天晚餐吃得最多的是南瓜糊加面疙瘩 , 或者是清热去火的绿豆粥 。 天热 , 肉食不多 , 最诱人的河鲜是籽虾 。 经葱油一爆 , 红香扑鼻 。 吃完虾 , 浓汁中的虾籽拌冷面 , 美味至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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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是河边最热闹的时候 。 几级水桥挤满浣衣家妇 , 一人一根洗衣槌 , 将一件件衣服捶得水花四溅 。 等天黑家务都忙完 , 乘凉才正式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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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乘凉 , 我总以为是集体等候凉风的一种仪式 。 树梢一动不动 , 蝉声幸灾乐祸此起彼伏 , 风就显得特别珍贵 。 在等候中 , 每人一把蒲扇 , 扇热风也拍打蚊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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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风仪式中 , 大家以最散漫姿态 , 侃天南地北 。 从传奇到神话到天文地理 , 再到家长里短 , 像绕线团一般又绕回来 。 往往越候风 , 越杳无踪影 , 于是拉起被井水激了一天 , 浸透了清冽水分的西瓜 , 剖瓜解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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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等不来风就被母亲逼上楼 。 小木楼上 , 除无西窗 , 三面都有成排的窗户贯通 。 最好的乘凉位置 , 是将门板一端搭着桌子 , 另一端伸出南窗口 。 仰面繁星满天 , 身下就像枕着邻家屋顶的瓦 。 躺在窗外 , 风来时 , 常常悄无声息潜在月华似水中轻拂而过 , 轻柔到感觉不到纤冶之态 , 周身就已凉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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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垒文化|年轻人不知道的夏日乐趣,乘凉】夏天乐趣 , 我以为就在这等风、赏风间 。 燠热难耐中 , 八窗尽落 , 八面来风 , 这是何等惬意!由此常感叹 , 如今夏夜 , 粉墙影壁都已成了极端的奢侈 , 就只能以厚帘包裹卧室 , 夜夜睡在空调制造的人工凉意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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