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价|在上海开一家与电商同价的书店,如何用4个月就登上大众点评榜首?( 二 )
不仅是上海市中心高昂的租金,实行“电商同价”的神兽之间主动放弃了图书零售端的利润。
开业前,店长赵凯并不赞成完全同价,觉得可以比线上的价格稍微高一点,即便微薄但每月起码也能有一些收入保证,但Jam很坚持,甚至同步线上的减满活动。
电商同价的商业探索,是神兽之间诞生的初衷。
念头始于2012年。彼时,苏宁与京东线上线下的图书价格战得火热,也形成了电商大战对实体书店的第一波冲击。
在Jam眼中,很多人对在线下书店消费抱以一种做慈善心态,但这是反人性、难以持续的。如果要增加实体书店的体验感,必须消除线下价格劣势所导致的消费阻力。电商同价与会员借阅制度可能会是未来书店生存的新模式。
“我特别想证明,书店这个充满人文情怀的地方,不只是靠大家的善意来维持,而是能靠自己立得住、能自己运转起来的。”Jam说。
令人惊喜的是,电商同价令书店获得了选书的自由。因为放弃了图书零售上的利润,也获得了无需迎合市场、不被畅销书捆绑的自由。Jam认为,这也利于书店与读者建立信任关系。
神兽之间的盈利主要来自于会员制度和饮品售卖,与看理想app的合作则是对音频等其他媒介分销的尝试。会员可外借图书让书店活出了图书馆的味道。一方面,会员的借阅与自习权利能够鼓励大家多来书店,另一方面,这符合Jam想表达的反消费主义理念。
如果说买书已慢慢演变成“消费主义病毒的新亚种”,那么借阅制度可称之为“反消费主义的消费品”。
Jam认为,“买书屯在家无法使人明智,靠借书逼着自己早点读完内化成自己的心智,可能才是更健康更自由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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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神兽之间的墙上一句标语——“因为关心自由意志,所以警惕消费主义。我们拥抱商业与消费,就像拥抱顺流而下的河水。”
除了看似不对等的风险收益模式,开店的时机也难以预测。这个惦记了快十年的书店念头,在开张之后的第20天,遇上了新冠病毒疫情。还好,Jam是那种去“音乐节做志愿者,负责捡垃圾,也会觉得在为中国音乐专业化做贡献”的天生乐观派,当2月的营收覆盖了水电费时,他们将这件好事开心地打在了电子屏上。
疫情冲击下,实体店的生意都不容易,Jam没有打算用悲情讲述神兽之间的故事,反而认为“书店只是比较会哭的孩子”。这段时间,店员们主要功夫花在了为书店线上做线上的内容输出,偶尔开个脑洞产出个视频,店长赵凯在睡不着的夜晚写诗,在睡得着的夜晚还会被读者催更。
人流随着春天的到来随之复苏。“在营销上拿不出一分钱”、“质朴剧场要添置的桌椅还没排进预算”的神兽之间,获得了众多官方和商业媒体的注意。从4月底开始,书店登上了大众点评“上海书店音像评价榜第一名”。
【 同价|在上海开一家与电商同价的书店,如何用4个月就登上大众点评榜首?】03 用实体空间保存一份偶遇感
赵凯喜欢坐在书店门口的那张桌子上办公,因为“这是分析我们客群的一个不错且有必要的视角。”通过这个能覆盖整个书店的视角,他习惯性地观察来往的顾客,他们的年龄层、穿着、特性……赵凯觉得,在书店上班使每一天都具有未知性,都会有新的故事发生。
他把这些观察写在“神兽之间bot”的微博上,可爱的情侣、固执的顾客、老板的前女友……简短的小故事获得了极高的阅读量,最高一篇是20万,远远超过深度类的文章。
这些被记录下的生动细节,也呼应了Jam所看重的,电商零售无法复刻实体书店中的“偶遇感”。
令Jam印象最深刻,一个初中生曾在“生命游戏”驻足看了10分钟。
“生命游戏”由英国数学家约翰·康威发明,这个简单的编程游戏有着深层的哲学含义:细胞自我进化,一个像素点是“涌现复杂性”的最原始版本,而自由意志可能是由一些简单的物理定理触发而来的。
初中生告诉Jam,他曾在编程课上制作过这个游戏。“在商业上大赚是没指望了,但是很好的东西一定会有人懂,让人心心相惜,关键是两人不用费口舌地去讨论事情。”Jam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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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影生命游戏的墙面
虽然刚开业就撞上疫情,但也正是疫情下被动的自我隔离,凸显出了公共空间物理性“在场”的重要。Jam在发现:“人们隔离时,场景是不愁吃喝的,身体没有问题,也不缺线上的娱乐活动。但这种状态真的好吗?其实绝大数人是受不了的。这也正凸显了大家对线下的文化空间是有需求的,说明场景的体验感很重要。”
神兽之间在“文化在场”这方面下足功夫。因为纸张只是传递信息的媒介之一,耳机、屏幕、舞台、器物等也都具有传递文化的功能,不同媒介各有所长,无分高下。
质朴戏剧(poor theater)是书店专辟出一块体验空间,概念来自波兰戏剧大师格洛托夫斯基(Jerzy Grotowski),她认为重要的是戏剧体验,剥离掉布景、服装、音效、灯光等装饰,演员用身体表演刺激观众,撕下观众的社会面具,与演员一同进入作品中,才是最纯粹的表演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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